32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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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横山教练和绪方前辈并排站在排球场的边缘，面前是奋力练习的一年级，她们终于有了上场比赛的机会。</p>

现在想来我确实是太傻了，堀川前辈说的没错。我察觉不到接下来的危险，天真地站在那。</p>

然后当横山教练向我发问某位一年级的具体情况时，我才发现我说不出口。</p>

横山教练敏锐察觉到不对，我说的情况完全是通过我刚刚的观察，才得出的结论。我好像完全不知道那位一年级平时的表现。</p>

然后他问我那位一年级的姓名是什么。</p>

那刹那，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血液顿时涌上大脑，我甚至能听见血管里流动的唰唰声。我有点想说话，但是嘴唇几番张合，最后还是闭上。</p>

沉默，还是沉默。</p>

绪方前辈低下头，用手指抵住眉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p>

而我的耳边充斥着着横山教练不可置信又暴怒的吼叫，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但是最后那句还是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p>

“我怎么会让一个，连自己的队员名字都记不住的人当队长！”</p>

我其实很赞同他的话，所以完完全全承受住了教练的怒火，乖巧得可怕。横山教练最后平静了一点，只是疲惫地挥手，让我今天先回家，他还要继续和绪方前辈商谈。</p>

我麻木地走着，路过正在练习着的一年级们，她们有的在偷偷抬眼瞄我。站在运动馆门口，天空居然又开始下大雨，光线灰暗，空气潮湿又凝重。</p>

伸手去接水滴，我苦笑。</p>

能不能别下这么过于切合氛围的雨？</p>

我打开伞，闯入雨幕。巨大的雨滴在伞上迸发开，我的裤腿还是渐渐湿透。还没走几步，我听见隔壁体育馆有人在叫我，是岩泉的声音。</p>

其实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他们。所以我在原地缓了几秒，才回头望去。</p>

岩泉站在男子体育馆门口，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说现在雨太大了，要不等会儿再走，可以去他们那里等。及川则是夹着球，靠在门框上，真是耍帅。</p>

因为雨声真的很大，岩泉的声音传来时已经有点失真，我说不出话，只是朝他摇摇头之后径直离去。</p>

第二天及川和岩泉看我的眼神满是忧虑，欲言又止，最后被我的：“抱歉，我现在不想谈。”给堵了回去。</p>

幸好马上就是修学旅行，我头也不回和黑川小岛奔赴大阪。只是她们两人也是惴惴不安的模样，也经常会满脸担忧地看着我。明明是在旅游，却没有一人有心情游玩。我有提议要不她们两人自己去玩吧不用带着我，可是遭到拒绝。</p>

自由活动时间，我们站在那不知道何去何从，直到黑川提出一句非常蠢的问题。</p>

“原来大阪也靠海吗？”</p>

如同应激反应，我开始背地理：“大阪南接太平洋，西北连大阪湾……”</p>

说到一半我才意识到黑川问了什么，怒瞪她：“喂！怎么连大阪靠海都不知道！”黑川摸摸鼻子摸摸脖子然后开始望天。</p>

“日本百分之七十的县都靠海吧？不是就连宫城都靠海吗？而且不只是大阪，大阪附近的县都沿海啊，比如兵库县。”</p>

“可是说起海，难道不是只会想起镰仓吗？”黑川狡辩。</p>

“不要因为那里是个旅游胜地，就只记得那里！”</p>

小岛想要阻止我们争吵，在旁边慌乱得手舞足蹈，支支吾吾，最后语出惊人：“要不……我们去看海吧！”</p>

难得来了大阪居然要去看海？我无奈扶额，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点情绪爆发，干扰到了她们两个。</p>

可是黑川却连声附和，说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去看海，一边说还一边瞟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p>

我茫然，没有听说过大阪哪里有什么看海的景点。</p>

“尼崎好像是个港口城市……不对尼崎根本不是大阪的，是兵库县的，不过确实离大阪很近。”我为什么会记得尼崎这个小城市？好像是之前在《排球月刊》上看见过这里有一对明星双胞胎。</p>

为什么这么小的事情都记得，却不记得后辈们的姓名？</p>

“那我们就去这里。”小岛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果断决绝的态度，拉着恍惚的我直线前行，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在电车上，窗外景物飞逝。</p>

尼崎果然离大阪非常近，电车只需要15分钟，我们完全可以趁老师没注意的时候赶回去。</p>

但是尼崎并不是一个旅游城市，就算让我们去海边，我们也没有头绪。我们只能抓住一个当地人，问问她的建议，有没有什么交通方便又能看见海的地方。</p>

对方明显对我们学生打扮的样子也摸不着头脑：“跑来尼崎看海啊？那……要不去稻荷崎高校附近看看？那边学生多，也安全一点。”</p>

黑川小声“啊”了一下。</p>

她事后解释：“这个高中男排很厉害，我经常能在春高里看见他们。”</p>

当我们真正站在海边时，荒谬感才逐渐笼罩在我全身，伴随着刺骨海风。这里不是旅游城市，海滩也平平无奇，今天不是晴天，自然海面呈现出浑浊的灰，只是浪花依旧白得亮目。沙滩清冷荒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没有垃圾。</p>

偶尔有学生会从海堤后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车轮滚过柏油地，带来碾压和破碎的声响。</p>

不知道是不是大海的迷思真的有那么神奇，我们三人竟然真的开始对着它开始感伤。</p>

我脑子里忍不住回想那天的事情。</p>

明明学园祭之前的时候我也想起来裴果帆和堀川汐梨的名字不是吗？不是学园祭的时候我把全班的同学都记住了吗？</p>

但我知道，问题不在这。</p>

我没有哭，只是觉得羞愧，甚至连岩泉和及川都不敢见。我伸手戳了戳黑川的手肘，她茫然回头。</p>

“下一任队长应该不是我。”</p>

“啊？”她才回过神来，“那会是谁？”</p>

“看教练安排吧。”</p>

我重新把目光投向大海，浪花翻起又倒下，寒风凛凛，我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