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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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珏

倒也不是他们想这么乖巧的听课。</p>

主要是在他们还拿着锄头扁担树棍的时候，人家远远几把弓拉开，一箭射到脚边，然后叫他们放下武器，举起双手退后。</p>

他们那是真的瞬间冷静下来，眼神清澈，乡邻友爱了。</p>

结果呢？还以为是什么杀人成性的匪盗，近前来却是一年幼的公子带着几个随从，先是朗声告诉他们求神不如求己，然后就开始现场考察起了这片河谷平原要如何发展。</p>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百姓也逐渐大胆的凑上前，有那胆子肥的就接话。</p>

“贵人，您既说，我等能靠自己的手，让河水不再泛滥，那……那从前的祭祀，全然无用么？”</p>

那位眉目风流皎洁的小公子是那么的温和而坚定，开口道：“是无用的。”</p>

“即便尔等将至亲至爱之人，缚手沉江，也并无神来管控河水，管控风雨。”</p>

“所以，不要再献上祭品了，我会助尔等穿沙砺水，驯河归田。”</p>

“不必再以有用之身，祭祀无用之神。”</p>

地上有几个人瞬间软倒在地，哀哀哭泣起来。</p>

负责主持祭祀的那巫觋不信，高声道：“公子非神，何以知神意？”</p>

“何必知神意？何处有真神？”殷灵毓反问他。</p>

巫觋支支吾吾，然后举起手挥舞起来，直接开始自欺欺人的原地跳大神。</p>

殷灵毓早已习惯，熟练的一挥手，自有连帛跳过去把人拿下。</p>

连帛是她救过的一位剑客，和付绸一样都是执意跟随她的人，只是付绸稍文弱些，而连帛更擅武艺，所以也大多是他来主动出手。</p>

那巫觋气的开始乱喊，只说什么“巫神在上”“河伯显灵”，一旁的村民最开始有些畏惧，可见什么事也没发生，有个哭的狠的妇人一骨碌的爬起来扑了过去。</p>

“你还我阿妹！还我幺儿来！”</p>

她嘶声叫喊着，恸哭着，摇摇晃晃，没几下就在挣扎中滚到了地上，可怜，可悲。</p>

她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备受煎熬，眼泪不住的往外冒，耳朵里嗡嗡直响，随后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p>

“莫哭。”</p>

“我知晓你难过，但，就当为了不要再有你亲人一样的人，也暂且放过自己，好吗？”</p>

渔靠在殷灵毓怀里，放声哭了个痛快。</p>

然后，在从小到大的鬼神笼罩里，第一次挺直了属于人的脊梁。</p>

“我…我能帮您做什么？”</p>

“不，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p>

她抓着殷灵毓的衣袖，哭肿了眼睛，她分明也不老，人却像是枯木，只是如今，她那殷切的目光，好像边角处的一抹新芽。</p>

渔家中会织网，会打渔，所以她叫渔。</p>

因为靠河吃饭，所以渔家最虔诚，最听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