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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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

“此为何物？”嬴政谨慎的捏了捏边角，怕将殷灵毓的心血撕破。</p>

殷灵毓轻笑：“纸，和铅笔。”</p>

现在的稷下学宫名存实亡，但在丝绢难得，竹简笨重的战国，一张纸，足够叫天下士人为之倾倒。</p>

“纸？”嬴政好奇问道：“比之羊皮丝绢，有何妙处？”</p>

殷灵毓找了张底下夹杂着的废稿，翻过去递给嬴政试笔，解释道：“以树皮、麻头为原料，经浸泡，舂捣，抄造等工序制成，比之竹简轻便，较之缣帛价廉。”</p>

“如此廉价易得？这一张，若是配上这小字，怕是能书十简不止！”吕不韦挤开李斯，胆大包天的捏住那张废稿的一角，往自己眼前拉了拉。</p>

嬴政瞥他一眼，淡定的松开了手。</p>

哼，有灵毓在，他想要多少张没有，瞧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p>

顺便垂下了手，掩盖自己微颤的指尖。</p>

这种东西，想想都知道有多重要！丝毫不逊色于这一桌子的图纸！</p>

说好的顶峰相见，自己已经跑起来了，但有人，呵，可能开了墨家机关兽。</p>

想着，嬴政就又看了殷灵毓一眼，她正和吕不韦讲解着纸的原材料，都是些廉价的，无用的东西，声音不急不缓，泠泠如击冰碎玉，带着些……比之告别当晚，刻意为之的压低。</p>

嗯，虽然某些人很识相，但还是委婉警告一下好了。</p>

她扮作男装也好，愿意恢复女身也罢，自己总归会护住她的，还有她所能拿出的这些东西，哪怕没有他，也足够以女子之身在秦国朝堂上立足了。</p>

是了，他早知道，她是很厉害的人。</p>

蒙骜的关注点则是有些偏，凑过去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规律标注，几乎想将整张地图贴在脸上，眼中精光连闪：“这铅笔竟不需研墨？墨色深浅如何调控？这舆图符号，又是否能传递军情？”</p>

不愧是将军，关注点总是在军情战事上，而且一语中的。</p>

殷灵毓笑着解答：“将军放心，这铅笔墨色深浅可通过制作的过程，还有用力的深浅来调控，而这舆图上的符号，自有其代表意义，若加以规范，传递军情不在话下。”</p>

嬴政抬手再次拿起来一张舆图，上面都是一笔一划，水势，山脉，还有一个小标志，标志着此处有什么煤矿，心中酸软。</p>

柔软的纸张与指尖相触，尚且年少的秦王闭了闭眼。</p>

“殷卿。”再开口时嬴政嗓音微哑：“造此物需多少工匠？”</p>

“三十熟工，月产千张。”殷灵毓估算了一下，也无可奈何：“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想要量产，人手，材料，都少不得。”</p>

吕不韦终于舍得放下纸，再凑过来已经就开始想着如何投机：“咸阳纸价当定为缣帛三成，想来各国定会争相采购，到时纸握在我秦国手中，想断便断……”</p>

“不可。”</p>

“不行。”</p>

嬴政与殷灵毓同时出声，嬴政看了眼殷灵毓，转头继续道：“三年内，只供秦吏使用。”</p>

“三年内？”吕不韦下意识重复。</p>

嬴政云淡风轻：“手握这些东西，还有殷卿在此，若三年内秦国还拿不下几块新的疆土，寡人不如就到祖宗牌位前找块豆腐撞死算了。”</p>

豆腐柔软香甜，虽然是赵国传出来的，但防护措施并不严密，很快七国间不少贵族王室都得知了方子，豆腐又怎么做都好吃，因此秦国的餐桌上也经常出现。</p>

那哪儿能撞死人呢，吕不韦心里嘀咕，除非是冻豆腐。</p>

纸的消息很快散了出去。</p>

荀子捏着从殷灵毓处得到的纸，手不停的抖：“此物若用于典籍传承，比之竹简，也许亦不逊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