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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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知道了不得被气死啊！</p>

那书生认真向殷灵毓行了一礼。</p>

“姑娘聪慧果决，我等不及。”</p>

那倒在地上的绿矾油，他在一长辈那里有幸见识过，没有特别畏惧。</p>

但他站出来只是知道城里实在缺粮食，石灰等物，不代表他对殷灵毓方才的行为就是完全赞成的。</p>

听起来确实有些太狠了。</p>

谁知道她信誓旦旦，极具压迫力和气场，用来威胁王员外的，只是包冰糖呢？</p>

殷灵毓带糖主要是救急，给伤员病人当葡萄糖，她从张居正府上赶来，能拿到的自然也是张居正给的，较为珍贵的冰糖，闻言淡笑一声。</p>

“我只是赌他不敢赌。”</p>

“是，涉及一家老小，少有人敢，敢也无法宣之于口，可姑娘魄力也非常人所能有，我虽为姑娘辩驳，可若今日之事传扬开，姑娘的名声恐怕……”</p>

殷灵毓含着糖块把糖包好，放回去。</p>

“名声能让城里的人尽可能多的活下来吗？”</p>

书生沉默下去，又拱手一礼，随后跟着衙役走进去。</p>

反正也参与了，明哲保身个什么劲，不如帮着搬石灰去。</p>

总不能连个孩子都比不上，枉读圣贤书。</p>

梁泷指挥衙役将一袋袋的石灰迅速运往城中各处，优先洒在医馆，义庄，水井，集市等人员密集处，沿街也撒上石灰粉，又派专人监督用水。</p>

洪涝过后的防疫措施也就这么多，知州等人还未具体划分疫区，但临时搭建的草棚区因为有着官府安排的郎中，陆陆续续有人冒死前来求活。</p>

城门和街口张贴了布告，禁止聚集饮宴，停办丧葬仪式，发现发热者需即刻上报，隐匿者连坐治罪。</p>

殷灵毓补充了一些防疫的方法，比如戴面巾，烧开水，随时洗手，出入消毒等，因为明代也有醋熏防疫，避秽净手等理论，再加上探讨方子时其余郎中也认识到了殷灵毓的确在医术上造诣深厚，推行起来还算顺利。</p>

但即便如此，形势依旧稍显严峻。</p>

赵郎中蹲在临时医棚边上熬药，药罐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响，他儿子运气好，只是普通风寒，赵郎中两副药下去便好多了，病刚好就跟着来帮忙，这会儿正给个孩子扎针。</p>

那孩子发洪时呛了水，水进了肺，因此一直咳个不停，高热也不见降下去。</p>

现在已经确定了城内起了疫病，草棚子这边被知州下令用栅栏围了起来，派了衙役轮班守着。</p>

栅栏外，有个妇人抽泣着，求着衙役，好说歹说，给她的孩子递进去了个珍贵的，煮熟的鸡蛋。</p>

大夫们聚在一起改药方，原先的方子虽然有一些作用，可见效太慢，殷灵毓被单独安排了个凳子站上去，不然她容易被忽略掉。</p>

“石膏大寒，疫病本就伤脾胃，再加这味药，体弱的怕是要拉脱了力。”</p>

“昨儿个用了加黄连的几个病人效果不太好，药也吐的多。”</p>

“说到底还是缺药！就现在这几种！哎！”</p>

“还有两天，知州大人说了，还有两天朝廷的赈济就到了。”</p>

“两天又要病死多少？再想想办法吧！”</p>

殷灵毓询问了一遍几种药方的效果，默默分析，随后开口道：“炒白术，加炒白术和炙甘草。”</p>

赵郎中皱眉，这些药材他们的确还有一些，只是石膏迟迟不用就是因为性凉，是虎狼之药。</p>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石膏减两钱，去告诉熬药的，先试几副，拉肚子的，马上停用。”</p>

先熬过这两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