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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盘山道上只有空明禅师的梵唱,和张远山用朱砂笔在地上画的镇魂符。</p>
好了。张远山的声音飘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p>
他和空明禅师走回来,木盘里的食物全不见了,只剩几粒米饭粘在盘底。他们吃了。张远山蹲下来,用手指抹了把盘底的饭粒,怨气散了。</p>
赵婉儿突然拽李宝的袖子:今天是和蕊珠约好的日子!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记着蕊珠托梦的日期,她说大仇得报那日,来严氏墓见我。</p>
严氏墓在镇南的竹林里,单凤无字碑半埋在青苔里。</p>
张远山蹲下来,用匕首刮去碑上的霉斑:严氏是盛唐时的官宦家眷,蕊珠的魂应该附在这碑上。他摆上三碗素面,点燃三支白烛,她若来了,会显形。</p>
烛火突然晃了晃。</p>
施丽娅的后颈又起了鸡皮疙瘩——碑前的空气像被揉皱的布,慢慢浮出两个身影。</p>
一个是蕊珠,穿着月白衫子,另一个是穿宫装的女人,眉间点着朱砂。</p>
大仇已报。蕊珠开口时,声音像泉水流过石头,当年害我家破人亡的那支,早绝了后。她看向宫装女子,这是我阿娘,当年和我一起投井的。</p>
宫装女子朝众人福了福身:多谢几位解了我们母女的怨气。她说完,和蕊珠一起抬手,指尖掠过素面的热气。</p>
施丽娅看见,她们的手指穿过面碗,却带起了几缕白气——那是怨气散了的样子。</p>
两个身影渐渐淡去,像被风吹散的雾。</p>
赵婉儿突然哭出声:你们...还会回来吗?</p>
不会了。蕊珠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们要去轮回了。</p>
最后一丝雾气消散时,空明禅师的念珠啪地断了线。</p>
他蹲下身捡珠子,抬头时眼里有光:诅咒解了。</p>
众人回镇时,夕阳把青石板路染成金色。</p>
施丽娅摸了摸脖子,那里的掐痕不知何时消了。</p>
赵婉儿蹦蹦跳跳去买糖画,钱一多跟着她,嘴里念叨得补补能量。</p>
李宝落在最后,看着张远山和空明禅师并肩走,老和尚的袈裟被风吹得鼓鼓的,像装满了阳光。</p>
次日清晨,李宝把从镇图书馆借的《乾陵异闻录》还给空明禅师。</p>
老和尚翻了翻,合上书页:你们走北路,我们走南路,七日内在乾陵脚下的驿站会合。他把书塞进李宝怀里,记住,乾陵的秘密,比你们想的更险。</p>
越野车发动时,李宝从后视镜里看见空明禅师的身影越来越小。</p>
赵婉儿把脸贴在车窗上:接下来就是乾陵了,会不会有更可怕的东西?</p>
怕什么。张远山在后座擦他的桃木剑,诅咒都解了,还能比这十年的冤魂更难缠?</p>
车驶入武功山区时,暮色开始漫上来。</p>
李宝放慢车速——前方山道旁的老槐树上,挂着件褪色的红衣。</p>
风吹过,红衣晃了晃,像有谁站在树后,正望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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