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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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p>

烛火摇曳，映得佟佳贵妃手中的家书字迹忽明忽暗。</p>

她指尖微微发颤，半晌，终是长叹一声，将信纸轻轻折好，收入锦匣之中。</p>

“娘娘……”贴身宫女秋月小心翼翼地上前，“可是老爷……”</p>

佟佳贵妃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阿玛还是放不下。”</p>

秋月不敢多言，只默默替主子换了盏热茶。</p>

佟佳贵妃端起茶盏，却未饮，只是怔怔望着茶面上浮动的热气。</p>

她想起方才信中所言——</p>

“贵妃娘娘亲启：</p>

见字如晤。</p>

自先皇后崩逝，中宫之位空悬，朝野内外多有揣测。</p>

我佟佳氏一族，自太祖时起便为肱骨之臣，然近年来门庭渐衰，子弟虽多居要职，却无一人能掌中枢之权。</p>

而今娘娘膝下抚育四阿哥，此乃天赐良机。</p>

四阿哥聪慧稳重，若娘娘能悉心教导，使其更得圣心，来日未必不能……更进一步。</p>

佟佳氏满门荣辱，皆系于此。</p>

娘娘身为贵妃，又得皇上信重，当为家族长远计。</p>

族中诸事，老臣自当竭力周旋，唯望娘娘在宫中多加筹谋。</p>

四阿哥若得圣心垂青，佟佳氏一门自当沐浴天恩，娘娘亦能福泽绵长。</p>

此乃两全之策，望娘娘慎思。</p>

父佟国维手书”</p>

佟佳贵妃闭了闭眼，胸口发闷。</p>

*</p>

窗外忽有凉风卷入，吹得烛火猛地一晃。</p>

秋月连忙去关窗，却听自家主子忽然问道：“四阿哥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了？”</p>

秋月答道：“回娘娘，四阿哥方才来请安时提及，《资治通鉴》已研读至‘汉纪·孝武皇帝’篇，并论及‘推恩令’之利弊，见解颇见锋芒。”</p>

佟佳贵妃点了点头。</p>

“秋月。”片刻后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说，本宫若是……违逆家族之意，算不算不孝？”</p>

秋月大惊，连忙跪下：“娘娘！”</p>

佟佳贵妃缓缓阖眼，心中思绪翻涌。</p>

佟国维的信字字如刀，割得她心口生疼。</p>

争？如何争？拿什么争？</p>

四阿哥胤禛自小养在她膝下，从襁褓婴孩到如今少年初成，她日日悉心教导，夜夜为他掖被添烛，早已视如己出。</p>

若要以他的前程去填佟佳氏的野心，她宁可亲手斩断这条登天梯。</p>

佟佳贵妃眼底浮起一丝决然。</p>

“秋月，研墨。”她低声道</p>

待秋月将徽墨研开，佟佳贵妃提笔蘸墨，笔锋悬于素笺之上，却迟迟未落。</p>

她闭了闭眼，终是写下：</p>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p>

见字如晤，女儿深居宫闱，虽不能常伴阿玛左右，然血脉相连，日夜忧思，未尝敢忘家族兴衰。</p>

今得阿玛手书，字字恳切，女儿读之，心绪翻涌，辗转难眠。</p>

阿玛所虑，女儿岂能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