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卧龙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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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凤雏

监正见师傅气消了些，赶紧狗腿地凑过去，又是捏肩又是递茶：“师傅，您喝口茶顺顺气……”</p>

老监正瞪了他一眼，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这才缓了语气：“说吧，皇上那边到底怎么回事？”</p>

监正立刻苦着脸：“师傅，您是不知道，皇上那眼神……弟子当时腿都软了！要不是急中生智把您搬出来，怕是当场就要被拖出去砍了！”</p>

小老头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p>

监正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弟子这不是……学艺不精嘛……”</p>

老监正气得又想抽他，但看他那副怂样，终究还是没下手，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啊！平日里叫你多用功，偏要偷懒！现在好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p>

监正委屈巴巴地揉着脑门：“师傅，那现在怎么办啊？皇上可是给了三日期限……”</p>

老监正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忽然眯起眼睛：“还能怎么办？明日随为师去毓庆宫走一趟。”</p>

监正一愣：“去毓庆宫？做什么？”</p>

小老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既然星象看不透，那就去看看人。”</p>

监正：“……啊？”</p>

老监正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准备！”</p>

监正捂着脑袋，欲哭无泪：“可是师傅，皇上向来不信这些星象占卜之说啊？去年张天师进宫进言天象有异，还被皇上斥为‘怪力乱神’赶了出去……”</p>

老监正将手中的罗盘轻轻放下，望着窗外晦暗的月色长叹一声：“傻徒弟，你可知道皇上为何独独对太子的星象如此在意？”</p>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案上泛黄的星图：“皇上可以不信鬼神，可以斥责方士。”</p>

“但若事关太子殿下......”他转头看向徒弟。</p>

“若是最珍视的孩子要离自己而去，莫说是星象占卜，就是刀山火海，只要能有一线希望，为人父母的，都会去试…”</p>

监正闻言一怔，他想起今日在乾清宫见到皇上时，那位九五之尊眼底藏不住的焦灼与痛色——那分明不是君王对储君的关切，而是一个父亲对骨肉至亲的牵挂。</p>

“可、可是……”监正结结巴巴道，“咱们钦天监确实看不出太子殿下的命数啊……”</p>

“看不看得出重要吗？”</p>

“皇上要的不是天机，而是一个能让太子好起来的理由！哪怕是自欺欺人！”</p>

窗外一阵夜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师徒二人同时打了个寒颤。</p>

监正突然福至心灵，压低声音道：“所以师傅才说要去看太子殿下？是要……”</p>

“嘘——”老监正竖起枯瘦的手指，“明日见了殿下，你一个字都不许多说。”</p>

监正看着师傅颤抖的手，忽然红了眼眶。</p>

他想起幼时第一次随师傅观星，这位严厉的老人曾指着紫微垣对他说：“辅星明亮则天下安，这是咱们钦天监世代守护的秘密。”</p>

老监正正欣慰地摸着胡子，心想这傻徒弟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好歹心性纯善。</p>

结果下一秒，监正就眨巴着眼睛，弱弱地开口：“可是师傅……太子殿下这些年基本都不住毓庆宫啊，都是皇上亲自留在乾清宫偏殿照料的……”</p>

小老头的手猛地一僵，胡子差点揪下来几根：“……坏了！”</p>

他这才想起来——自太子幼时起，皇上就常常将人留在身边亲自照料。</p>

尤其是这些年太子身子不好，乾清宫几乎成了太子的第二个寝宫。</p>

监正看着师傅瞬间铁青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太子殿下如今在乾清宫养病，咱们明日去毓庆宫……怕是连殿下的面都见不着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