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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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出鞘

林慕玄没有问“为什么是我”。</p>

只是道了声“好”，便走过去，弯腰，拾起了地上那支蒙尘的旧毛笔。</p>

他听到了九月花神左棻笔下生花，著作传世的回响。</p>

指尖触碰冰凉笔杆瞬间，一股跨越三百年的悲怆渗入心田。</p>

他走到宣纸前，席地而坐。</p>

身上跳脱气息沉淀，化为时光沉淀的书卷气。</p>

庄廷鑨抬头，朝虚空黑暗角落轻唤：“父亲。”</p>

呜——！</p>

阴冷刺骨寒风卷过天井，吹得宣纸哗哗作响。</p>

风中，一道更模糊、几乎不成形的灰白虚影飘飘荡荡浮现，像迷路的孩子，缓缓飘向庄廷鑨发声处。</p>

“父亲，”庄廷鑨声音越发轻柔，“来看我练字吧。”</p>

灰白虚影停在庄廷鑨身边，微微晃动。</p>

林慕玄摒除杂念，手腕悬空，提起旧笔。</p>

眼前无砚台墨汁。</p>

但当他笔尖循着灵魂深处“龙头铡”真意斩断一切的轨迹，落向最上面宣纸瞬间，一道浓黑如夜、蕴藏斩金断玉锋芒的墨痕，凭空在纸面晕开。</p>

笔走龙蛇，墨迹纵横。</p>

林慕玄沉浸奇异“书写”。</p>

花神赐福引导手腕，庄廷鑨残念灌注笔端。</p>

那阴魂渐渐褪去鬼形，化作垂垂老矣的庄允诚。</p>

他拄拐，微微探身，浑浊老眼一眨不眨凝视少年笔下字迹，目光里是道不尽的慈爱与满足。</p>

“廷鑨！廷鑨！”苍老嘶哑却充满激动喜悦的呼唤传来。</p>

他踉跄向前几步，死死盯着墨迹，浑浊老泪滚滚而下。</p>

林慕玄停笔抬头。</p>

庄廷鑨蒙着绸带的脸颊上，滑落一行近乎透明的泪痕。</p>

虚幻身影在月光下变得稀薄，点点消散。</p>

“好久没听见父亲这样开心唤我了…谢了，小友。”</p>

声音轻如叹息，满是释然解脱。</p>

“老爷子……”</p>

林慕玄刚开口，庄廷鑨身影却彻底消散。</p>

庄允诚虚影猛地一颤，轻声叹息，朝庄廷鑨方向踉跄走来。</p>

虚影剧烈明灭闪烁，如风中残烛。</p>

彻底消散前一刻，老者虚影艰难转头，悲恸目光似穿透林慕玄，望向古镇之外：</p>

“谢……谢……带着它……去莫干山……”</p>

一张泛温润古意的宣纸，打着旋儿，轻轻飘落林慕玄掌心。</p>

再抬头，那道虚影却消散无踪。</p>

纸张入手温凉，质地奇特，纹理如罗纱，坚韧异常。</p>

你获得道具：阔帘罗纹纸（可成长）</p>

阔帘罗纹纸：道不尽的父爱绵长，化作远行孩子的故乡。可完美承载精神印记、情感执念或神通真意，并具象化为实体效果。</p>

林慕玄凝视掌中承载庄家父子最后牵绊与托付的纸，那躁动刺痛的“龙头铡”真意奇异地平复，仿佛找到归宿。</p>

他拿起旧笔，深吸气，笔尖悬停阔帘罗纹纸上。</p>

心念微动，体内“龙头铡”真意，混合十一次轮回惨烈记忆、师兄牺牲悲恸、书写时感受的庄家父子生死哀思，如百川归海，汇聚笔尖。</p>

于是，妙笔生花！</p>

伏案挥毫的中年庄廷鑨，凝神注视的老父庄允诚，被全新力量再次勾勒、灌注。</p>

往事旧影在纸面栩栩如生。</p>

最后一笔落下，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明悟席卷全身。</p>

他轻轻卷起沉甸甸的罗纹纸。</p>

“你们的嘱托……我收到了。”</p>

转身翻墙而出，导游的声音逐渐清晰：</p>

“清初文字狱明史案爆发，庄家灭门后空置两百年，刘家为镇风水凶煞，特以红砖筑楼，此即刘氏梯号‘红房子’由来……”</p>

身后，沉重雕吉祥纹饰的朱漆木门，在夜风中发出“哒……哒……哒……”轻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