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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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

宿醉的头痛，在清晨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p>

苏云烟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昨夜电梯里的黑暗和失重感，连同那个突如其来的怀抱，反复在她脑中回放。温热的，坚实的，带着木质香气的……</p>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那挥之不去的触感驱逐出境。</p>

脆弱，是她最厌恶的形容词。</p>

电话就在这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公寓的死寂。</p>

是父亲，苏振宏。</p>

她接起，没有出声。</p>

“你立刻给我滚到医院来！”电话那头的咆哮，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玄黎……玄黎的孩子没了！”</p>

苏云烟的动作停滞。</p>

“什么？”</p>

“你还问我什么！”苏振宏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医生说她受了严重刺激，情绪激动才导致的大出血！你昨天是不是又去找她了？你又对她说了什么混账话！”</p>

刺激？</p>

苏云烟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她昨天只见了江宸予。</p>

“我没有见过她。”她的回答，冷静得不像话。</p>

“没有？唐阿姨亲口说的，玄黎从昨天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哭着说你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她的孩子！骆云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那也是你的亲外甥！”</p>

骆云烟。</p>

他只在盛怒，或者想划清界限时，才会叫她这个名字。</p>

“我再说一次，我昨天，没有见过苏玄黎。”</p>

“你……”</p>

苏云烟直接挂断了电话。</p>

她打开平板，新闻推送已经炸开了锅。</p>

#骆氏千金恶语相向，亲妹痛失骨肉#</p>

#豪门恩怨：姐姐嫉妒成狂，逼死未出世外甥#</p>

点开链接，一段视频赫然在目。</p>

医院走廊，唐玉芙瘫坐在地上，妆容哭花了，对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声泪俱下。</p>

“是她……就是骆云烟那个小贱人！”</p>

“玄黎那么善良，一直想和姐姐修复关系，还想让孩子出生后第一个叫她姨妈……可她呢？她是怎么对玄黎的？”</p>

唐玉芙捶打着地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她说……她说玄黎得到的一切，她都会亲手毁掉！她还诅咒我们的孩子！我可怜的外孙……就这么没了……是她杀的！是她杀死了我的外孙！”</p>

镜头晃动，对准了急救室紧闭的大门。</p>

记者们打了鸡血，将话筒戳向每一个路过的医生护士。</p>

“请问苏玄黎小姐的情况稳定了吗？”</p>

“请问流产是否与情绪刺激有直接关系？”</p>

“骆云烟小姐是否来探望过？”</p>

舆论的脏水，一盆接着一盆，由唐玉芙亲手引导，精准地泼到了她的身上。</p>

编造的台词，精湛的演技。</p>

苏云烟关掉视频，房间里重归寂静。</p>

她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意外。</p>

那股熟悉的，被构陷的感觉，让她血液发冷。</p>

又是这样。</p>

和很多年前一样。</p>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苏玄黎故意吃了芒果，引发了严重的过敏。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苏云烟最喜欢芒果，于是，罪名成立。是她，明知妹妹过敏，还故意把芒果蛋糕放在她房间。</p>

无论她如何辩解，换来的只有父亲的耳光和储藏室的黑暗。</p>

后来她才知道，苏玄黎那天只是想用一场病，换掉一次她不喜欢的钢琴考试。</p>

原来，什么都没变。</p>

苏玄黎还是那个苏玄黎，为达目的，不惜自残。</p>

只是这一次，赌注更大，演得更真。</p>

流产？</p>

苏云烟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p>

一个念头，破土而出。</p>

她调出一个加密的通讯录，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p>

“是我。”</p>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恭敬的回应：“大小姐。”</p>

“帮我查个人，苏玄黎。”苏云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要她过去一周，二十四小时的全部行踪。健身房、会所、餐厅、美容院……任何地方的监控录像，我都要。特别是那些需要运动的场所。”</p>

“大小姐，这……”</p>

“钱不是问题，”苏云烟打断他，“我只要结果。越快越好。”</p>

“是。”</p>

挂断电话，她站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