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囚徒的尾声，半神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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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莉特语气平静地重复道：“是……请问您的这封信要寄给谁，又想传达些什么呢？”

“信的内容……我不想让人听见，就凑到你耳边说吧。

收信人嘛……就只有他了——那位我做梦都想杀死，却还没来得及下手的大人……”

埃多瓦德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恶狠狠地指向了牢房的天花板，

“神明。”

薇尔莉特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说“这种信是寄不出去的”，而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所指的方向，仿佛在透过那牢房的天花板，看到了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而埃多瓦德则探出身子，将脸凑近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替我对他说，

‘半神终将回归天空，以毁灭之力审判众神’。”

低语过后，埃多瓦德在薇尔莉特的鬓角送上了轻轻的一吻：“永别了……薇尔莉特。”

仿佛掐准了时间，告知会面时间结束的警铃声骤然响起。

警铃声尖锐地刺破空气的刹那，狱警猛地推开铁门。

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一道黑影突然暴起。

埃多瓦德戴着镣铐的双手如毒蛇般探出，死死扣住薇尔莉特握着钢笔的手腕。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扭曲的笑容与充血的眼球形成骇人的画面。

“这就是我最后的……”他的嘶吼混杂着癫狂的笑声，另一只手强行掰过薇尔莉特的手指，夺过钢笔。

寒光一闪，尖锐的笔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胸口，鲜血瞬间浸透他单薄的囚服。

薇尔莉特本能地后退半步，沾着血迹的信纸在她掌心微微发颤。埃多瓦德却似感觉不到疼痛，又猛地拔出钢笔，血珠如雨点般溅落在薇尔莉特的裙摆与信封上。

“哐当——”镣铐坠地的声响中，埃多瓦德重重栽倒在血泊里。

薇尔莉特攥紧信纸，指尖深深陷入纸张纹里，她看着地上抽搐的身影，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与倒在血泊中的埃多瓦德重叠，形成诡异的画面。

两名狱警迅速冲上前，一人按压住埃多瓦德仍在痉挛的身体，另一人警惕地看向薇尔莉特。

“小姐，请先离开这里！”粗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薇尔莉特缓缓转身，沾血的裙摆扫过地面，在身后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查丝站在走廊阴影处，双手紧紧攥着制服衣角。

看着薇尔莉特平静走出房间，那张始终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此刻溅满血渍，却依然如人偶般淡然。

查丝的后背突然渗出冷汗，喉咙发紧，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上，藏着令人战栗的沉静与坚韧。

“我去汇报监狱长！”

一名狱警快步跑开，铁靴踏在石阶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另一名狱警守在门口，枪口仍对准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铁锈的气息。

查丝强迫自己挪动僵硬的双腿，跟上薇尔莉特的脚步。

两人沿着来时的楼梯向上攀爬，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查丝偷偷瞥向薇尔莉特，见她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血珠，苍白的脸颊却没有一丝血色。

“你……还好吗？”查丝试探着开口，声音在颤抖。

薇尔莉特停顿半秒，微微摇头：“我没事。”

她的声音像被冰雪冻住般清冷，继续稳步前行。

楼梯拐角处的风从缝隙灌入，卷起她几缕沾血的发丝，在昏黄的灯光下飘动。

当两人终于走出监狱建筑，刺眼的雪光扑面而来。

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在脸上，查丝眯起眼睛，却清晰看见薇尔莉特单薄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如此渺小。

来时的脚印早已被新雪覆盖，白茫茫的天地间，唯有她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薇尔莉特。”查丝突然喊住正走向马车的少女。

薇尔莉特转身时，发梢的雪粒簌簌掉落，她的蓝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沉静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查丝问完便后悔了，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根本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我会回一趟公司。”

薇尔莉特的回答简短而机械，她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袖口的血迹格外醒目。

查丝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尖锐：“那个疯子的信，是要寄给谁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自己的莽撞，但话已无法收回。

“恕我不能透露与客人会话的内容。”薇尔莉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我都听到了啦！”查丝突然提高音量，双手在胸前不安地绞动，“你进去后，我拜托看守让我去监视其他牢房……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那家伙本来就该判死刑，你别往心里去！而且寄给神的信根本不可能……”

“不。”

薇尔莉特打断她，目光望向远处连绵的雪山，“我总有一天也会去到神明的身旁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沾血的信封。

查丝感到一阵焦躁，她上前半步，雪地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然后说道：“你去见的神明，肯定和他要见的神明是不一样的！”

她仔细端详眼前的少女——金色的发丝被风雪打湿，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单薄的肩膀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这哪里是那个强大到能徒手制敌的人偶，分明只是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姑娘。

“是这样吗？”薇尔莉特轻声反问，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情绪。

“是啊！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

查丝突然挺直腰板，装出豪迈的模样，“在我踩空楼梯时是你救了我，还一直关心我……要是我先见到神明，一定会说你是个大好人，让他好好护着你！”

她的声音不自觉哽咽，眼眶泛起泪花。

薇尔莉特猛地抬头，蓝眼睛里泛起水雾。

下一秒，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查丝。

温热的泪水滴在查丝肩头，薇尔莉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查丝，谢谢你。”

这一瞬，她不再是那个无悲无喜的自动手记人偶，而是个终于找到依靠的迷路孩子。

松开拥抱后，薇尔莉特优雅地提起裙摆，向查丝深深行礼。

转身时，她的发丝被风吹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马车的门缓缓关上，将少女的身影隔绝在内。

“薇尔莉特！”查丝突然追着马车奔跑，雪花扑进她的眼睛，“我有一天也会找你写信的！

所以在我去找你之前，你要等我啊！”

她的呼喊在风雪中回荡，直到马车消失在雪幕深处。

马车里，薇尔莉特终于卸下防备，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花羽从口袋探出脑袋，羽毛上还沾着她的体温：“那个人最后对你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突然自杀？”

薇尔莉特将花羽捧起，放在肩头，用脸颊轻轻蹭着它柔软的羽毛说道：“他说，‘半神终将回归天空，以毁灭之力审判众神’。”

“就这些？”花羽歪着脑袋。

薇尔莉特点头又摇头，眼神变得悠远：“他虽然说的是这些，但我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半神终究是异类，死亡才能见到神明’。”

她的手指无意识缠绕着花羽的羽毛，“很奇怪，对吗？”

花羽蹭了蹭她的脸颊：“不过有我陪着你。”

薇尔莉特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花羽，有你的陪伴是我最大的幸运。”

马车继续在雪原上前行，车辙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就在此刻，天界之中，一位神明正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那道滑落的流星。

他的目光随着流星的轨迹移动，仿佛能透过那道短暂的光芒，看到遥远的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又有半神陨落了……”神明轻声叹息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对于这些半神的离去，他既感到惋惜，又觉得这似乎是一种无法避免的命运。

然而，当他意识到这颗流星所代表的半神身份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竟然是毁灭十二神柱之一的混乱……”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轻声说道：“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呢。”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