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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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至尊玉的言语，哈迪斯无法理解，也不想去过多揣度。

眼前之人，是谁都已不重要， 他触犯了冥府最深的禁忌，染指了只属于冥王的东西，更以那近乎挑衅的不死特质嘲弄死亡的权威。

在哈迪斯眼中，至尊玉就算不死，也要被永恒折磨。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越过眼前的至尊玉，落在不远处的结界中。

珀耳塞福涅，他的冥后，已然泪眼婆娑。

晶莹的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在冥界的微光中折射出破碎的光晕。

结界里，她拼命摇着头，纤细的手指指向至尊玉，樱唇开合，无声地呐喊着什么。

是哀求？是控诉？还是对哈迪斯的指责？已分别不出。

声音被结界隔绝，但那份撕心裂肺的绝望，哈迪斯看得分明。

他闭上了眼睛。

并非不懂。

身为这方时空的神只，七情六欲从未远离。

妒火能焚尽理智，恨意能扭曲神性。

一个眼神，一个触碰，足以在永恒的生命里掀起毁灭的风暴。

他懂那份情，无论是爱是恨，是依赖还是不甘。

正因如此，才更不可饶恕。

“既杀不得你……”

哈迪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那便囚你。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他那只苍白而有力的手缓缓抬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撕扯声音，似一万张羊皮纸被同时撕裂。

“刺啦！”

空间在他面前被无情地撕开一道深邃裂痕。

裂痕深处，并非虚无。

一道白色的巨壁，正从中缓缓升起。

它出现的刹那，连冥界永不止息的、裹挟着亡魂哀嚎的阴风都骤然凝固。

那不是凡尘的石墙，更非冰冷的金属。

它是由无数张痛苦凝固的人脸堆叠、挤压、融合而成的绝望之壁！

每一张脸孔都清晰可辨，却又在堆叠中扭曲变形，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浮雕地狱。

男女老少，美丑贵贱。

亿万张面孔层层叠叠，直抵视线尽头，又仿佛延伸至时空的彼岸。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面没有缝隙、只有死寂的巨墙。

这些人脸，每一张的眼睛都是空洞的深渊。

没有一丝神采，灵魂早已被抽干，只留下承载痛苦的容器。

他们的嘴唇，无一例外地张开着，凝固着无声地呐喊。

似乎有千言万语、万般诅咒想要倾吐，却被某种死亡法则永远封印在扭曲的面容上。

它们形态各异，表情却惊人地统一。

那是一种被时间冻结、被绝望浸透、被无奈彻底碾碎的麻木。

亿万张脸孔，亿万种生前最后一刻的定格，此刻都被压缩、凝固在这道冰冷的巨墙上，成为永恒的痛苦标本。

哈迪斯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冥铁，锁定在这面由亡者面庞构成的叹息之墙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种习以为常，近乎虚无的漠然。

这残酷景象，对他而言，不过是冥府王座下司空见惯的风景。

“叹息之墙，将是你的永恒归处。”

哈迪斯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波澜，“你将在它的怀抱里，品味永远的痛苦。”

随着他话语落下，墙面上那些凝固的面孔，在冰冷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

他们在墙体上疯狂蠕动、拉伸、变形，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怨毒的磷光，无声地欢迎着即将到来的新面孔。

哈迪斯一步踏前，轻易地扼住至尊玉的脖颈，将他像一件祭品般提起，瞬间迁跃至叹息之墙跟前。

至尊玉惊觉身体异常沉重，下意识地低头，骇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剥离，扭曲着被那叹息之墙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墙面上那亿万张凝固的人脸，竟齐刷刷地转动眼珠，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