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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贵老实巴交,双手把四十两银子递给支助,恳求道:“就这么多了,把血孩还我吧!”支助拿了银子,却贪心不足,心里盘算着:“这妇人长得漂亮,手里又有钱。要是能借此机会和她搭上关系,她家的财产不就尽在我掌握之中了?”于是,他假惺惺地对得贵说:“我刚才说要银子,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血孩我已经埋了。你去跟主母说说,让我和她见见面,要是她同意,我帮她管家,保准没人敢欺负她,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不然,我就把孩子挖出来去告发,限你五天内给我回话!”得贵没办法,只好回去把支助的话转述给邵氏。邵氏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别听那无赖胡说八道,不用理他!”得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支助把血孩用石灰腌好,依旧放在蒲包里,藏在隐秘的地方。等了五天,没见得贵回话,又等了五天,一共十天过去了。他估计邵氏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来到丘家门前,等得贵出来,问:“那件事谈得怎么样了?”得贵苦着脸摇头:“不成,主母不同意!”

支助二话不说,直接往门里闯。得贵不敢阻拦,跑到街口远远地观望。邵氏见有人闯进中堂,厉声呵斥:“男女有别,你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我家?”支助嬉皮笑脸地说:“我叫支助,是得贵的恩人。”邵氏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冷冷地说:“你要找得贵,去外面等,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支助步步紧逼:“我倾慕大娘已久,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比得贵差,大娘何必这么绝情?”邵氏见他言语轻佻,转身就走。支助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威胁道:“你私生子的事,证据在我手里。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去官府告发!”

邵氏又气又急,却挣脱不开,只好稳住他,假意说:“白天人多眼杂,容易被发现,晚上我让得贵来接你。”支助这才松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恶狠狠地说:“你最好别耍花招,我可不怕你反悔!”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邵氏气得浑身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她回到房间,坐在凳子上,满心懊悔。当初她执意守寡,想做个受人敬重的人,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亲友?她又想起之前发过的誓:“我若改嫁他人,不是死于刀下,就是悬梁自尽。”心一横,决定以死谢罪,去九泉之下面对亡夫。

邵氏从床头拿起一把解手刀,想要自刎,可手却不停地颤抖,根本下不去手。她哭了一阵,把刀放在桌上,又解下腰间八尺长的汗巾,在梁上打了个结,准备上吊。就在这时,得贵推门而入。邵氏心中的怨恨瞬间被点燃:“当初就是这个家伙设下圈套,毁了我一生的名节!”她怒火攻心,抄起解手刀,猛地向得贵砍去。这一刀又快又狠,得贵毫无防备,脑袋被劈成两半,当场倒地身亡。

邵氏见状,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心灰意冷之下,毅然将脖子伸进绳套,蹬开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俗话说:“赌近盗,淫近杀。”这起悲剧,只因一个“淫”字,白白断送了两条性命。再说秀姑,平时她习惯了得贵进房,为了避嫌,总会远远躲开。这次过了好久都没动静,她心中起疑,过去一看,眼前的惨状吓得她瘫倒在地。好容易稳住心神,她赶紧关上房门,跑到叔公丘大胜家报信。

丘大胜大吃一惊,连忙通知邵氏的父母。众人赶到丘家,关上大门,开始盘问秀姑事情的经过。秀姑并不认识支助,也不知道血孩和银子的事,只能把邵氏和得贵平时的私情说了一遍,至于两人为何突然死去,她也一无所知。大家反复询问,她也只能这么回答。邵氏父母听了女儿的丑事,羞愧难当,转身离去,不再过问。丘大胜只好带着秀姑去县衙报案。

知县验尸后发现,得贵是被刀劈死,邵氏是上吊自尽。听完秀姑的陈述,知县推断:“邵氏和得贵确有私情,主仆关系早已混乱。多半是得贵言语冒犯,邵氏一时气愤,失手杀了人,慌乱之下选择自尽,应该没有其他隐情。”于是,他责令丘大胜负责安葬事宜,又以知情不报为由,判秀姑受杖刑,之后将她官卖。

自从那日调戏邵氏不成后,支助回家还盼着能赴她夜里的约。可当听说闹出两条人命,他吓得不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一天清晨,他偶然翻出用石灰腌着的死婴,连同蒲包一起扔到了江里。正巧碰上一个叫包九的熟人,包九在仪真闸当夫头,问道:“支大哥,你扔的是什么东西?”支助随口胡诌:“腌了几块牛肉,包好了打算带出去吃,没想到臭了。九哥,你这两天有空吗?来我家喝几杯。”包九回答:“今天忙得很,苏州府况钟老爷要乘驿站车马回任,船马上就到,我在这儿忙着召集民夫呢!”支助见状,只好说:“那改天再聚。”说完便离开了。

说起况钟,他原本是吏员出身,经礼部尚书胡荣举荐,担任苏州府太守。在任一年间,深受百姓爱戴,被称作“况青天”。后来因遭逢母丧回原籍守孝,如今朝廷因政务需要,命他不必守满丧期就重新赴任,还特赐他可以使用驿站车马赶路。当船行至仪真闸口时,况钟正在舱中看书,忽然听到江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声,他心想可能是有溺死的孩子,便派人查看,手下回来禀报说没发现。可没过多久,又听到同样的啼哭声,况钟询问身边众人,大家都说没听见。况钟觉得十分蹊跷,推开窗户亲自查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蒲包漂浮在水面上。他吩咐水手把蒲包捞起来,打开一看,水手回禀:“是一个小孩子。”况钟又问:“是活的还是死的?”水手答:“用石灰腌过,看起来死了很久。”况钟心中生疑:“死孩子怎么会啼哭?再说,处理死孩子一般直接扔掉就行,何必用石灰腌起来,背后定有隐情!”他让水手把死婴连同蒲包放在船头,说道:“要是有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悄悄来报,我必有重赏。”

水手遵照吩咐将东西放在船头,恰巧夫头包九看到这个小蒲包,认出是支助扔的,心中疑惑:“他说是臭牛肉,怎么会是个死孩子?”于是进舱向况钟禀报:“小人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但认得把孩子扔进江里的人,叫支助。”况钟一听,说道:“有人就好办了,能查出真相。”他一边派人秘密捉拿支助,一边派人请仪真知县到察院,一同审问这件案子。

况钟带着死婴,坐镇察院。等知县到了,支助也被押解过来。况钟坐在主位,知县坐在左侧。因为仪真县不归况钟管辖,他不敢擅自做主,便让本县知县审问。知县深知况钟是奉了朝廷旨意办事,为人又刚正不阿,哪敢越权,推辞了许久。况钟只好开口,问支助:“你这用石灰腌着的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支助刚想抵赖,就被一旁的包九指认,只好改口说:“小人见这脏东西扔在路边不合适,就丢到江里了,真不知道它的来历。”况钟又问包九:“你看见他是在路边捡的吗?”包九说:“他把东西抛进江里时我才看见,问他是什么,他说是臭牛肉。”况钟大怒:“既然谎称是臭牛肉,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随即喝令手下拿大毛板,先打二十板子再问话。况钟衙门里的板子十分厉害,二十板打下来,抵得上别处四十板还不止,打得支助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他仍不肯招供。况钟见状,又喝令上夹棍。

况钟的夹棍同样厉害,第一遍,支助还咬牙硬撑;到第二遍,他就熬不住了,招认道:“这死孩子是邵寡妇的。寡妇和家里的仆人得贵有私情,生下这个私生子。得贵求我帮他埋掉,后来被狗扒了出来,所以我才扔到江里。”况钟见他前后说法不一致,又问:“你肯帮他埋孩子,肯定和他家关系不一般。”支助辩解:“我和他们没什么交情,只是平时和得贵比较熟。”况钟追问:“如果只是埋掉,让尸体腐烂就行,为什么要用石灰腌起来?”支助答不上来,只得磕头求饶:“青天大老爷,这石灰确实是我腌的。我知道邵寡妇家里有钱,想留着死孩子去讹她几两银子。没想到邵氏和得贵都死了,我的打算落了空,这才把孩子扔到江里。”况钟又问:“那妇人和小厮真的死了?”知县在一旁起身行礼,答道:“死了,是卑职亲自验的尸。”况钟接着问:“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知县说:“那小厮是被刀劈死的,妇人是上吊自尽。卑职仔细调查过,他们俩通奸已久,早就没了主仆的界限。估计是小厮说了什么冒犯的话,妇人一时恼怒,提刀劈过去,误杀了人,慌乱之下就上吊自杀了,应该没有其他原因。”

况钟心中犯起嘀咕:“他们俩既然关系亲密,就算言语上有点小冲突,怎么会下此狠手?而且早上死孩子还啼哭,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又问:“邵氏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知县回答:“还有个侍女叫秀姑,已经被官府卖掉了。”况钟说:“既然是在本地卖掉的,麻烦贵县派人把她提来审问,真相就清楚了。”知县赶忙派衙役前去。

没过多久,秀姑被带到察院,她的说法和知县所述一致。况钟沉思片刻,走下公座,指着支助问秀姑:“你认得这个人吗?”秀姑仔细端详后说:“小妇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认得他的长相。”况钟道:“那就对了,他和得贵相熟,肯定跟着得贵去过你家。你如实招来,要是有半句假话,就上拶刑。”秀姑连忙说:“平日里确实没见他来过,只是最后那天,他突然闯进中堂调戏主母,被主母赶走了。之后得贵回来,主母正在房里啼哭。得贵进房没多久,两人就都死了。”况钟怒喝支助:“你这无赖!如果没和得贵串通,怎么敢擅自闯进中堂?这两条人命,都因你而起!”又命令手下:“再给我夹起来!”

支助被夹得昏死过去,不由自主地将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如何教唆得贵引诱主母,如何骗到死孩子敲诈银子,如何要挟得贵想加入其中,如何闯进内室求奸不成被哄走,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还强调:“至于他们俩最后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况钟说:“这才像是真话。”随即让人松开夹棍,让书吏记录下完整口供。知县在一旁,自觉断案能力不如况钟,尴尬得满脸通红。

况钟提笔写下判词:“经查,支助乃奸诈之徒。起初觊觎寡妇美貌,顿生邪念;又利用仆人愚钝,巧言诱骗。设计让仆人开门裸卧,皆出自其谋划;用计固定胎儿、获取死婴,邵氏母子尽入其圈套。求奸不成便转而图利,获利不足仍妄图奸淫。邵氏一时失足,虽想遮掩丑事却难掩人耳目;而支助多次欺诈,不仅觊觎财物还妄图强闯内室。他因怨恨得贵不听从自己,恩义尽失反目成仇;邵氏在杀死得贵后自杀,虽罪有应得却也令人叹惋。主仆二人已死,不再追究;秀姑已受杖刑,也不必多言。唯有罪魁祸首支助,仍逍遥法外。包九偶然撞见此事,死婴莫名啼哭,似是上天有意揭露真相,支助罪责难逃!应按致人死亡之律定罪,同时追缴其敲诈所得赃款。”

况钟念完判词,支助也心服口服。后来况钟将这件事写成文书上报,上司纷纷称赞他断案如神;百姓们更是四处传颂,都说就算是包拯再世,也不过如此。这个故事,也被叫做《况太守断死孩儿》,有诗为证:“俏邵娘见欲心乱,蠢得贵福过灾生。支赤棍奸谋似鬼,况青天折狱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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