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冬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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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双眼睛，这双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危险又让人沉沦。

“我不是同，我是直的。”摸不着头脑的话从他口中蹦出。

“咳……”沈无辑一惊。

眼前这人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也没差，他本就是想对他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那笑在堪比万年冰川的脸上犹如昙花一现，摄人心魄。

护士不知是不是有意，打字速度变慢，似乎在等沈无辑的回答。

“嗯，我知道。“沈无辑好心情道，“我是就行。”

陆柒眼角一抽，这人总让他觉得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意外。

“小柒？你怎么在这儿?”一道温润的声音打破了蔓延在两人间如冰冻般的气氛。

陆柒本伤得重，醒来后应再在医院休养几日，但他早些离去便是不想遇上这人，让这人担心。没成想只是耽搁了一会，还是碰上了。

“舅夫……”他无奈回头。

来人眉目清秀，温润的气质令人忍不住心中好感，一金框眼镜在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让人更加如玉如松。

怕打扰到别人取费挂号，他们换了一处比较清闲的地方。

俞霜白这才发现，沈无辑与陆柒是一块的，他朝沈无辑一笑道：“这位是?”

“舅夫好，我叫沈无辑。”沈无辑厚脸皮地跟着称他舅夫，“陆柒的朋友。”

俞霜白一愣，仔细打量。

这位自称陆柒朋友的人，生得淡漠清朗，可以说没有一处不好。

一双丹凤眼眼中光华流转似有柔情，剑眉斜飞英挺，鼻梁高挺硬朗，嘴唇削薄轻抿，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只孤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一丝一寸都像是上天精心的创制，卓越似是个神使。

“混血?”

沈无辑答道:“对，祖上混了点外国血统。”

陆柒见他俩聊得开心，也不准备打断，他默默在一旁看着刚刚护士给他开的发票。

“啊，一不小心便说多了，抱歉抱歉。”俞霜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那件事以后，但凡是遇到些面部特征的便忍不住多问，何况这位还有陆柒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没有被他排斥的朋友。

“没事，没事。”沈无辑看似对他温和有礼，实则疏离有据，他的目光透过俞霜白，有一下没一下地向陆柒站的地方看去。

注意到他的神色，俞霜白这才想起刚刚本是来找陆柒的，他转头拉过陆柒:“小柒，哪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医生怎么讲?不行，我得让张医师再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舅夫，不严重的。”陆柒打断他的续絮絮叨叨，他知道如果让他这个舅夫继续讲下去，那他今天都别想清静。

沈无辑还是第一次在陆柒脸上看到除无情绪的漠然外的表情，他好整以暇地倚在墙边，听着他俩继续交谈。

“真的不用?”镜片反光带来的光辉让他看起来不容拒绝，可转瞬他又笑着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奈何不了你……”

听他这么讲，陆柒暗暗松了口气，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他的这位舅夫可不是什么好糊弄过去的人，让他发现什么端倪的后果他可不敢想。

他低眉偏身听着他继续念叨，看似认真，实则心绪已飞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他惊于那个单子上的数目，那可不是个小数字，那个沈无辑与他无恩无怨地为何帮他至此?难道这人真对自己有意思?

俞霜白:“……”

别以为他蠢，两人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是不想说出口。

“唉，算了，你肯定又是嫌我话多了。”俞霜白伸手揉乱陆柒的头发。

“要是难受一定要记得跟舅夫我讲。”他笑了笑。

俞霜白笑得温润，他知道陆柒这孩子倔，只喜欢默默舔舐伤口，不愿将脆弱的一面露给任何人，哪怕这人是他的亲人，他转头瞥了眼沈无辑，镜片下的眼神反射阳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柒对这人的态度着实不同，既然他让这人走近，那便希望这人能拉小柒一把，拉他走出黑夜，不过若是这人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俞霜白也不是好惹的，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这人抓住抽筋扒皮碎骨。

好不容易打发走俞霜白，便见沈无辑用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就是觉得沈无辑心情不错，可能那嘴角还会微微翘起，笑着看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调笑般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热气打在他的耳上，温热温热的却不让人讨厌，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痒。

陆柒猛地捂耳，推开这人，没想他刚刚竟然走神到那种地步，连沈无辑的靠近他都毫无察觉，他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盯着他。

活像一个炸毛了的小猫，拒绝一切人的靠近。

沈无辑饶有兴味地看他赤红的耳没说什么,他深知如果他再讲些什么这眼前的这人便会恼了。

“不走吗?”沈无辑转移话题。

陆柒没回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晨间的清风拂过大厅，穿堂的而过带来夏季的清新。

沈无辑想他们的因果该早已纠缠不清，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

追上少年，一如以往东扯西扯些话题，两人并肩而行，夏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