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62章 爱极生恨,轻风君不醉,墨清依,久久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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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逸闭了闭眼,喉间腥甜翻涌如潮。谢映柔这话恰似淬毒匕首,直插他最痛处,他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世子,今如丧家之犬般落魄。
再睁眼时,他眼底翻涌的痛楚化作森冷杀意,攥着包袱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人!\"
包袱被狠狠甩在地上,散落的衣物掉落在谢映柔脚边,\"你既嫌我落魄,当初又何必假作情深?日日温香软玉在怀,哄得我出去卖字作画也要博你欢心,如今我是平头百姓,已无财帛家私,你便要一走了之?\"
他突然逼近,枯瘦的手指掐住她下颌,\"今日要么交出钱财,要么 ——\"
谢映柔被掐得生疼,却仍仰起脸冷笑,眼角含着讥诮:\"要么怎样?杀了我?\"
她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内里打着补丁的中衣,\"瞧瞧你这副寒酸相!往日给我买金银首饰时的阔气劲儿哪去了?与其在这儿充威风,不如去勾栏瓦舍唱曲卖笑,说不定还来钱快些?\"
陆逸如坠冰窟,指尖骤然发颤。在她字字如刀的讥讽里,往昔月下盟誓轰然崩塌,满地皆是他碎裂的尊严。最后一丝期望也烟消云散了。
突然,谢映柔藏于袖中的皓腕忽翻,一包药粉如雾骤起。三日前托独眼车夫寻来的‘醉仙散’,没成想此时倒派上了用场。这包藏在袖底的「好物」,原是打算路上保命用的,不想今日竟要泼向曾为她描过眉的人。
陆逸眼疾手快,旋身错步间已屏气凝神,堪堪避开那团‘毒瘴’。
未及喘息,却见她指尖又勾出药包,冷笑尚未出口,陆逸已欺身而上,如鹰隼掠食般夺过药粉,反手将药粉悉数倒入谢映柔口鼻中。
谢映柔一声娇呼尚未消散,已如折翼惊鸿瘫软在地。陆逸剑眉倒竖,袖中棉帕掩住口鼻,寒声道:\"这江湖闻名的 ' 醉仙散 ',你真当我不知?\"
随后,他屏住呼吸,长臂一揽将人横抱而起,重重掷于床榻上。
未敢多作停留,他旋身掠至井台,舀起井水泼面,方才缓过气来。随即在屋内院中翻找出麻绳,复又折回内室。
将谢映柔四肢缚于四个床柱上,随着麻绳收紧,谢映柔腕间勒出殷红血痕,陆逸冷眼睨着榻上人事不省的身影,内心未起半分涟漪。
做罢这些,陆逸在宅中逡巡再三。终于在半掩的花圃深处,寻得那只沾着新泥的碎瓦罐,里面塞着几张皱皱巴巴的油纸。
“静雪!静雪!” 他扬声呼唤,却无人应答。
抬头看向更漏,已过未时,早起至今滴米未进,此时方觉腹内饥肠辘辘,他沿着青石板巷行至街角面馆。
竹帘挑起时,蒸腾的面香裹挟着人声扑面而来。
陆逸寻了个角落在木桌前落座,要了碗阳春面。白瓷碗里浮着几根青葱,汤色清亮,他执起竹筷,狼吞虎咽起来。
邻桌围坐着四个短衣装束的汉子,皆是粗布麻衣,鬓角还沾着尘土。为首的黑脸汉子将酒碗重重一搁,粗粝的嗓音裹着叹息:“晦气!这月手气比茅厕里的石头还臭,五两银子打了水漂!原想着去留香苑寻个粉头解解闷,这下倒好,连裤腰带都得勒紧些。”
灰衣汉子嗤笑一声,捻着胡须摇头:“留香苑那群残花败柳,哪及得上翠云阁的姑娘?一个是秋后的蔫黄瓜,一个是枝头的嫩桃花。彭明兄弟,要我说,省着些银钱,去翠云阁开开眼,才不枉此生。”
彭明仰首灌尽碗中烈酒,袖角随意一揩唇边酒渍,挑眉嗤笑道:“小爷能不知道好歹吗!翠云阁的胭脂香,便是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得见,只是这囊中羞涩,纵有踏春心,难付缠头钱罢了!”
那青衣矮瘦汉子闻言,喉头滚动咽下口水,枯瘦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碗边沿,喟然长叹:“我家徒四壁,灶冷锅寒,每日为斗米奔波。二十载光阴虚度,莫说翠云阁的软玉温香,便是寻常姑娘的手都未曾牵过。今生只怕与女人无缘,唉``咱到阎王殿也是个含恨的孤魂。”
身着土黄短打的汉子见状,铁掌般的手重重拍在青衣男子肩头,粗陶酒碗里的酒溅出星星点点,在斑驳木桌上洇开深色痕迹。
他眯起眼露出狡黠笑意,压低嗓音道:“樊路兄弟且将这话收进肚里!他日若兄弟我若能飞黄腾达,哥哥定要包下翠云阁整座花魁楼,叫那艳冠群芳的头牌姑娘焚香沐浴亲手为你奉上茶水,解带宽衣亲荐枕席,定教你尝遍这世间极致温柔,便是阎王爷来勾魂,也能让你不留遗憾,笑着同他离开。”
樊路喉头滚动咽下口水,面上浮起讨好笑意,拱手作揖时粗布衣袖滑落半截:“如此便将这话刻在弟弟心尖上!日夜盼着方林兄飞黄腾达,届时弟弟便是牵马坠蹬,也定要跟着沾沾这富贵风流的喜气!”
四人说笑间,风卷残云将碗中面吃得一干二净。陆逸搁下竹筷,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去唇角面汤。
忽而眸光微闪,起身凑至四人桌前。
他抱拳一揖,语气带三分笑意:“方才闻诸君高谈阔论,倒勾起在下一段旧事。同为七尺男儿,自然深谙风月雅趣。实不相瞒,这巷陌深处有位花魁唤作映柔,曾艳冠群芳。虽已过桃李年华,却更添万种风情,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顾盼间令人魂销。诸君若不嫌弃,且随在下移步,定叫诸位得见人间绝色。\"
樊路闻言,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彭明却微微皱眉,目光如电:\"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兄弟牵线?莫不是那风月场中拉纤之人?\"
陆逸听了非但不怒,反而抚掌轻笑:\"不瞒几位,映柔姑娘近来手头拮据,故而想重操旧业。她只求博个名声,价钱也极公道,十文钱一位。若是几位无意,权当我酒后胡言,这便告辞。\"
樊路早已心痒难耐,搓着手急道:\"彭明哥,就算囊中羞涩,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彭明沉下脸来,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樊路肩头,:\"萍水相逢,谁晓得你安的什么心思?莫不是设下圈套,等着我们上钩?\"
陆逸上下打量着彭明,忽而展颜笑道:\"四位虎背熊腰,我一介文弱书生,真要使诈,又怎是诸位敌手?再说,诸位有何可让我图的?既然信不过,就此别过,不再叨扰。\" 言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方林眸光流转,朝彭明说道:“大哥,何不前去一观?那曾是头牌花魁啊,只需十文铜钱便可享齐人之福,较留香苑老鸨所索一两纹银,可谓物美价廉。我等皆是清贫之人,身无长物,又有何可惧?”
柳五闻言,撩起灰布短衫,拭去额间汗珠,粗粝嗓音里满是热忱:“正是这话!我等粗衣布履,一看便知是乡野村夫,哪有值得他人算计的东西?走走走,莫要辜负这番艳福。”
说罢,与方林、樊路一同上前,拽着彭明便要起身。彭明被三人说动,略一思忖,大手一挥,阔步率先迈出。
四人寻得店小二问明路径,方知先前交谈的男子已拐进旁边巷子。四人脚步匆匆,一路追寻而去。
而那厢陆逸负手疾行,俊朗面容上凝着寒霜。谢映柔弃他如敝履,这份羞辱令他怒不可遏,心中暗自盘算:她既如此无情,便要叫她尝尝坠入泥沼的滋味。这四人不解风情又如何?天下男子想占便宜者,多如牛毛,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念及此,他足下生风,正要加快步伐,却冷不丁听得身后传来急切呼唤:“前面那位兄台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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