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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君戏略笑道:“不妨事,君自去,妾自当倚烛相候。”
这一句略带玩笑之意,却恰似春日暖阳,直入允泽心底。他忽而贪恋这片刻温柔,竟生出不愿挪步的念头。
然念及府中尚有宾客未散,陈家三兄弟整晚周旋应酬,此刻想必已疲惫不堪,终是狠心推门而出。
待至正厅,只见李青安醉意醺然,双颊酡红,跪坐在青砖之上,死死攥住陈奎年的衣角,言辞恳切:“伯父!小侄愿效张敞画眉之诚,入赘陈家为婿。若能得令嫒垂青,纵使赴刀山火海,亦甘之如饴!但凭伯父吩咐,小侄绝无二话!”
陈奎年亦是酒气醺然,玉带歪斜,蹒跚着想要扶起李青安,却险些踉跄跌倒,他喟然长叹:“痴儿!痴儿!芳儿心意已决,立誓此生不嫁,我等为人父母,岂能强行干预女儿姻缘?你这又是何苦啊!”
忙碌整日,招待完宾客的季晖、季昭,早已醉得睁不开眼,被小厮搀扶着回房歇息。唯剩季风满面焦急,额间沁汗,连拖带拽欲将李青安架往客房。李青安却如疯魔般挣扎,行至回廊便挣开束缚,扯开衣襟,仰天长啸:“酒未酣,情未尽!快取那女儿红来!今夜不醉不休!”
季风好不容易和允泽一道将人按在床上,未及半盏茶功夫,李青安竟又跌跌撞撞奔至庭院,月光洒在他通红的脸上,泪水混着酒渍滑落,他捶胸顿足,声嘶力竭:“此生唯愿与陈家大小姐共结连理!若小姐有忧,李某即刻挂印辞官,归隐田园,绝无怨言!”
廊下肖玉凤紧握帕子,指尖微微发颤。夜风卷着院中残花掠过她鬓角,既恼这李青安扰了阖家安宁,又被他这般赤诚所感动。
忆起他每月必登门求娶,纵使维芳闭门不见,亦从未间断,今日这番醉后真言,倒比平日里的千言万语更显情深。
她望着月下那人影,眼眶渐渐湿润 —— 天下父母,谁不盼儿女得遇良人,白首不离?
庭院中的喧嚣声透过雕花窗棂,一字一句落进维芳耳中。她倚在床榻上,榻边睿泽与云初酣眠正沉,月光漫过孩童粉琢玉砌的面庞,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思绪也随着这光影乱作一团。
李青安那人素来木讷守礼,不似陆逸之流擅折海棠簪云鬓,亦无蜜语甜言哄佳人展眉。可他的情意却藏在煎药的烟火里,隐在描红的笔锋间 —— 她缠绵病榻时,那素来铁面无私的男子竟破天荒去太医院恳求院首出诊;睿泽、云初启蒙读书,亦是他亲手握着孩子的小手,一笔一划教他们写字描红。
那年盛夏,蝉鸣扰人。睿泽蹲在青瓦飞檐下,望着蚁群搬运粟米入穴。李青安竟解了玉带,同孩子一道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一任日头晒透月白长衫,仍耐心讲述蚁后如何统领部族,工蚁怎样衔泥筑巢。
他月俸微薄,却总惦记着孩子们爱吃四色糖糕,甘愿在朱雀大街排两个时辰长队,只为购得刚出炉的蜜饯糕点。如今两个孩子远远望见他身影,便雀跃着扑入那方带着墨香的怀抱,脆生生唤着 “李先生”。
维芳起身对着菱花铜镜,指尖抚过鬓边若隐若现的细纹。窗外月华如水,她忽然想起《诗经》里 “茑与女萝,施于松柏” 的句子,只觉自己如那攀援的菟丝,纵有万千情意,也难配得上李青安这颗赤子之心。
他如今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紫袍玉带指日可待,而她不过是个带着两个稚子的和离妇人,一向骄傲自持的她却在他面前生出了怯意。
夜风裹着花香缓缓袭来,恍惚间似又听见李青安醉后低语。维芳推开雕花窗扇,见星河低垂,银河倾泻。檐角风铃轻响,却惊不散满心愁绪。这漫漫长夜,竟比她熬过的所有孤枕难眠的日子,都要长得多了。
允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醺醺然的李青安安置于榻上,与季风合力喂下醒酒汤。待确认他沉沉睡去,方踏着如水月色,疾步往紫薇院而去。这院落与赵予娴所居的春和院毗邻,檐角飞椽在夜空中交相呼应,倒似姐妹低语。
甫一推门,便见维君斜靠在引枕上,正握着本蓝缎面册子,星眸低垂,似在细细端详。见他跨入门槛,维君忙将册子藏于软枕之下。允泽噙着笑,打趣道:“是何等稀世珍宝,见了为夫便这般藏藏掖掖?莫不是哪家公子的情笺?”
话音未落,维君双颊已泛起晚霞,新换的藕荷色中衣染着茉莉清香,乌发松挽,几缕青丝垂落胸前,恰似烟雨中初绽的桃花。
允泽喉间微紧,强自镇定道:“我去净手更衣。” 言罢转身入内室,顷刻间,铜盆注水声潺潺如溪,搅得外间人心头也泛起涟漪。
维君攥着锦被边角,听着内室动静,耳尖烧得发烫。待允泽换了月白寝衣出来,衣袂带起一阵清风,人已欺身而上,长臂一揽,将她纳入怀中。
“呀!” 维君轻呼,玉颜埋入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中,如受惊的鹌鹑。允泽瞥见枕下露出的一角蓝缎,眉梢微挑,探手抽出那本册子,展开一看,眼底笑意更浓:“原来娘子好这等风雅物事?改日定寻些金陵巧匠所绘的秘本,与娘子共赏。”
维君急得去抢,指尖触及他温热掌心,又似被烫着般缩回:“原不知这是何物!母亲神神秘秘塞给我,看了才知,不过是你们男子爱看的春宫图罢了!”
“娘子竟识得春宫图?” 允泽挑眉,眼底泛起促狭的光,“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听闻二嫂最喜带着娘子闯荡,莫不是连那秦楼楚馆,也没少涉足?”
维君坐直身子,露出傲娇神色:“那是自然!我与二嫂曾女扮男装,逛遍京城风月场所。男子多爱翠云阁,女子自然要去那凤青阁,会会当家花魁!”
允泽闻言,眸光一暗,忽地掀开锦被将人裹住,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如此,为夫倒要讨教讨教,那凤青阁的红牌,比之为夫,究竟谁更胜一筹?” 话音未落,十指已如穿花蝴蝶,撩拨得帐中春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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