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咫尺天伦罪难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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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绝美、苍白、带着惊惶与茫然无措的容颜，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太上皇后眼前！</p>

那眉眼、那轮廓、那份骨子里的清贵与哀婉......与记忆深处那抹早逝的倩影重合得如此清晰！</p>

“像......太像了......吾儿......吾媳......”</p>

太上皇后泪如泉涌，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楚，轻轻摩挲着秦可卿的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幻梦，“苦了你了......我的孙儿......苦了你了......”</p>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孙儿，让秦可卿彻底慌了神！</p>

她下意识地、带着求救的目光，猛地投向身侧的丈夫贾蓉！</p>

贾蓉也是紧张万分，看着妻子被太上皇后如此亲近，既感震撼又不知所措，只能回以一个同样慌乱无措的眼神。</p>

最终，夫妻二人求助的目光，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定海神针，不约而同地、急切地投向了静立一旁的贾玌！</p>

贾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p>

目光望着泪流满面的太上皇后，落在秦可卿那惊惶无助的脸上：</p>

“莫慌。此乃当朝太上皇后，亦是......”</p>

他顿了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p>

毕竟身份特殊，先太子一脉的后嗣，按制——那便是罪臣......！</p>

于礼法，于朝纲，于铁律而言，岂是能轻易出口的？！</p>

这瞬间的迟疑与沉默，秦可卿眼中的惶惑更深，太上皇后抚着她脸颊的手也微微一顿，泪眼中闪过一丝哀痛。</p>

“叫——祖母！”</p>

忽然，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猛地从龙榻之上响起！</p>

太上皇枯槁的身体不知何时已挣扎着前倾，尽了胸腔里残存的全部气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p>

“就叫祖母！嫡亲的祖母！”</p>

这石破天惊般的话语，一时之间也让在座众人震惊不已！</p>

就连贾玌，眼眸中也骤然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霍然抬首，目光射向龙榻之上那个形消骨立、此刻却爆发出骇人气势的老人！</p>

“上皇……”太上皇后哽咽着，千言万语堵在喉间。</p>

太上皇只盯着秦可卿；</p>

“此间——无外人！！！”</p>

“朕乃当今上皇，朕让你唤祖母，那便唤祖母！！！”</p>

......</p>

霸道的话语，在宁寿宫回荡，久久未散！</p>

贾玌的嘴角莫名的一抽：得，你是太上皇，你说了算！</p>

可也正是这霸道的话，彻底击碎了秦可卿心中最后一丝茫然与隔阂！</p>

心，很奇妙的安定下来。</p>

怔怔地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老妇人——那是她的祖母！</p>

秦可卿的嘴唇微颤，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落。</p>

樱唇轻启，带着颤抖和......试探，一个埋藏在血脉深处、从未有机会唤出的称呼，终于怯生生地吐露出来：</p>

“祖......祖母......”</p>

这声轻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p>

太上皇后浑身剧震！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那一声“祖母”，如同天籁，瞬间击溃了她苦苦维持的所有堤坝！</p>

“哎！哎！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孩子！”</p>

太上皇后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将秦可卿紧紧拥入怀中！</p>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积压的丧子之痛、以及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尽数宣泄出来！</p>

她的手臂用力地环抱着怀中的身躯，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滴落在秦可卿的发间、颈侧。</p>

秦可卿被这巨大的悲喜冲击着，先是僵硬，随即也忍不住伏在太上皇后温暖的怀抱里，无声地啜泣起来。</p>

贾蓉在一旁看着，眼眶也忍不住发红，既是替妻子高兴，又被这惊天动地的悲喜重逢所震撼。</p>

龙榻之上，太上皇望着相拥而泣的祖孙二人，那眼神里同样的欣喜！</p>

他的孙女！他长子的血脉！就在眼前！那一声“祖母”，也如同响在他心坎上！</p>

可就在这欣喜之中，一股更深的剧痛和恐惧，猛地攫住了他！</p>

他的目光触及秦可卿那酷似先太子妃的眉眼，那眉峰间依稀可辨的、属于他长子的倔强轮廓......过往的记忆如同最锋利的刀刃！</p>

无论怎么讲：</p>

——是他！</p>

是他亲口下的旨意！</p>

是他将自己的嫡长子、那个曾经英姿勃发、被他寄予厚望的太子……送上了绝路！</p>

还有那温婉贤淑、与他儿子伉俪情深的太子妃，也因那场泼天大祸而……</p>

愧疚！悔恨！恐惧！</p>

太上皇此刻很是无助！</p>

他有什么资格去拥抱这个孩子？</p>

有什么面目去承受她一声“祖父”？</p>

是他亲手葬送了她的父母！是他让她流落民间，背负着不明不白的身世，在秦府那等地方战战兢兢地长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