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襄阳古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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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刍草的金光穿透夜雾，将武当山金顶的轮廓朦胧地映在奔涌的汉江之上，犹如一幅流动的水墨。胡宇轩手中的龙鳞匕骤然变得滚烫，匕身《连山易》卦象流转不息，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指向——东北方雾气缭绕的群山深处，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正悄然凝聚。

“龙气所指，紫垣隐现……”方勤凝视着匕身卦象，声音凝重，“正是诸葛孔明在《隆中对》中所言的‘跨有荆益’之要冲，襄阳隆中！”

瀑布对岸，“夫人”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手中的青铜权杖感应到龙鳞匕的异动，杖头融入了龙刍草精髓的虎魄刀魂嗡鸣震颤，直指襄阳方向，发出金铁交击般的低吟：“建安十二年，刘备三顾茅庐，所求岂止三分天下？汉水龙脊在此处蜿蜒转折，诸葛草庐坐卧之地，正是沟通三星堆神性、石家河地魄的天地灵气枢纽！”

话音刚落，阿桑腕间那道被“夫人”权杖割开的伤口，毫无征兆地再次渗出血珠。血珠并非滴落，而是化作点点微亮的星屑，无声无息地坠入脚下奔流的汉江。刹那间，江心水面无风自动，泛起层层奇异的光晕，光晕之中，一座庞大而模糊的青铜编钟虚影缓缓浮现！钟体之上，古老的铭文如同活物般游走，其笔画结构与剑瀑岩壁血珠勾勒出的《山海经》残图遥相呼应，彼此牵引、补完，在众人眼前拼凑出半幅玄奥莫测的《河图》纹样！

“龙刍为引，虎魄为锋…”阿桑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感，仿佛在与那河图对话，“这半幅图缺失了运转的枢机……真正的核心，必然藏在诸葛亮以毕生心力推演完善的‘八阵图’之中！”

仲夏时节的躬耕田，本该是稻浪翻滚、生机盎然，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与燥热之中。田埂上的泥土散发着不自然的灼烫气息，仿佛地底有火炉在燃烧。胡宇轩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撮泥土，龙鳞匕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匕身那吸收了剑瀑弱水和龙刍金粉的纹路变得愈发深邃，正贪婪地汲取着土壤深处渗出的、肉眼难辨的青铜微尘。随着匕身的低鸣，层层叠叠、虚实相生的八阵图虚影竟从匕尖投射而出，如同一个庞大的光影沙盘，覆盖了整片躬耕田地。

“考古队十余年前曾用洛阳铲深探过这片区域，”方勤教授展开一张泛黄的勘探图纸，图纸上标注着复杂的地下岩层结构，“在诸葛泉正下方约九米深处，探测到一片极其规整、坚硬的玄武岩层。”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图纸，再看向龙鳞匕投射的光影，“看！休门方位对应的核心点，恰好重叠在图纸上《三国志》明确记载的‘诸葛泉’位置之上！绝非巧合！”

“啊！”阿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几步，跌坐在田埂旁的一个废弃石臼旁。她腕间的银镯残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自行脱飞而出，如同几道银色流光，猛地撞向三顾堂前那株千年古柏！嗤嗤轻响中，焦黑的烟痕在粗糙的树皮上灼烧出几个清晰而古老的卦象符号！

“地脉……地脉在被人为扭曲！”阿桑捂着手腕，声音带着痛楚和惊骇，“有人在利用三星堆的青铜重器，强行改易此处的山川脉络！刘备当年真正三顾茅庐的行进路线……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覆盖、篡改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整片躬耕田蓦然“活”了过来！脚下的土地如同巨兽的皮肤般开始微微起伏蠕动。田间的稻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拔节、抽穗、灌浆，谷粒瞬间饱满鼓胀，随即“噼啪”爆裂开来！然而，从谷壳中迸射而出的并非雪白的米粒，而是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青铜齿轮！

“小心！”胡宇轩厉喝，龙鳞匕寒光一闪，斩断几根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脚踝的异常坚韧稻根。断口处涌出的并非植物的汁液，而是粘稠、黝黑、散发着硫磺与金属腥气的原油！与他们在华容道下遭遇的龙髓黑土，气息同源！

“去八卦井！”方勤目光锁定不远处一块斑驳的古碑——《卧龙岗志》，碑文清晰指向一处方位，“那口古井的位置，在八阵图中对应唯一的‘生门’！井底必有通道，连通着……”

轰隆隆——！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从三顾堂方向猛然炸开！地面剧烈摇晃，尘土飞扬。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矗立于三顾堂前的、高达二十余米的诸葛武侯青铜塑像，竟然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不可逆转地转动了方向！雕像手中那柄象征智慧的羽扇，稳稳地指向了远方云雾缭绕、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武当山！

当众人顶着弥漫的烟尘冲到八卦井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井口不再涌出清澈的泉水，取而代之的是粘稠、暗青、仿若熔融的青铜浆液！浆液翻滚着，散发出灼人的高温和刺鼻的金属气息，液面上漂浮着大量断裂的玉简残片，其上阴刻的“汉”字清晰可见。

阿桑强忍着手腕的剧痛，用一块银镯残片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片漂浮的玉简。就在残片与玉简接触的瞬间——

嗡……铛……！

一声苍凉、浑厚、仿佛跨越了千载时光的编钟之音，自幽深的井底轰然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音波以肉眼可见的涟漪状震荡开来！井壁上覆盖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厚重青苔、藤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剥落，簌簌而下，露出了掩盖其下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真相——整面环形井壁，竟是由无数精密咬合、层层嵌套的巨大青铜齿轮构成！每一个齿轮的齿牙都阴刻着古老的《连山易》卦象符号（如坤、艮、震、巽等），它们彼此啮合，转动不息，共同构建成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无比复杂且正在运行的立体八阵图机关！

“这绝非东汉工匠所能为…”胡宇轩靠近井沿，龙鳞匕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紧紧贴在冰凉的青铜井口上。匕身的纹路与那些巨大的青铜齿轮产生了奇异的光晕共鸣，仿佛在交换着某种无形的能量。“青铜的配方比例…蕴含的那种古老神性…还有这种独特的云雷纹啮合结构……和三星堆青铜神树如出一辙！这是传承自更古老时代的——”

轰——咔啦啦！

井底庞大的青铜齿轮矩阵骤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架即将崩断的巨响！紧接着，诸葛泉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地裂之声！众人顾不上井底的异变，拔腿冲向泉水所在。

只见原本汩汩流淌的诸葛泉已然干涸见底，池底裂开一道近五米宽的狰狞缝隙！透过裂缝，可以看到下方并非黑暗的泥土，而是一片排列有序、散发着苍茫古意的巨大玄武岩石刻群！石刻呈奇特的阵列分布，暗合奇门遁甲之理。每一块巨大的玄武岩表面，都深深阴刻着密密麻麻的篆书文字。令人惊骇的是，文字笔画的凹槽之中，填充流淌的并非寻常石刻常见的朱砂或石粉，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闪烁着暗青色幽光的液态青铜！

方勤不顾危险，扑到裂缝边缘，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冰冷粗糙的石刻表面，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找到了！建安七年的《重修隆中记》残篇曾隐晦提及，‘孔明尝夜观星斗，秉烛刻河洛之秘于顽石’…这…这就是传说中蕴含了八阵图本源奥义的《卧龙吟》石刻原典！”她的手电光束急切地扫过石刻，最终凝固在一块从中断裂的巨大石碑上。那些原本被岁月磨蚀、变得模糊难辨的文字，此刻正被裂缝中涌出的液态青铜重新“焊接”弥合，字迹在青铜的填充下变得清晰、狰狞：

“先主三顾，非为访贤，实为…察汉沔龙脊之枢。亮布八阵为锁，镇石家河遗祸于地脉九泉之下…永锢之！”

就在方勤解读石刻的瞬间，异变陡生！

并非全息投影，而是那面巨大的、刻满了《卧龙吟》的玄武岩主碑，其表面流淌的液态青铜骤然光华大盛！青铜液如同镜面般映照出奇异的景象：公元207年隆中的山形地貌、蜿蜒的汉水、简陋的草庐……竟在青铜镜面中纤毫毕现地倒映出来！幻境之中，刘备神情肃穆，将腰间佩剑深深插入草庐东北角的土地；诸葛亮羽扇轻挥，扇尖所指之处，幻境中的汉水河道竟随之扭曲、改道，形成一个巨大的新月形河湾！更让众人心脏骤停的是，在那幻境河湾的地底深处，清晰可见八条粗大无比、闪烁着冰冷符文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如同八条狰狞的地龙，向着东南方向——正是如今石家河遗址所在的方位——破空延伸而去！

“原来刘备的佩剑，竟是开启这封印的钥匙之一！”阿桑的瞳仁深处掠过一丝与青铜溶液同色的青金异芒，仿佛被碑文中的力量侵染，“沉沙商会处心积虑，是想用虎魄刀魂强行取代那把剑，斩断八阵封印之锁，彻底释放石家河地脉深处被孔明永锢的‘遗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