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囚牛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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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着赤金毁灭之焰的兽瞳虚影在溶洞穹顶最深沉的黑暗里缓缓睁开，如同深渊尽头点燃的末日熔炉。

嗡——！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亿万钧重锤狠狠砸下！空气骤然粘稠无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灼热的铅汞。溶洞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钟乳石笋簌簌掉落，砸入下方深蓝死寂的湖中，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湖水仿佛凝固成了吞噬声音与质量的诡异蓝宝石。

云蕙全身一震，靛蓝星海般的九渊重水之力在体内疯狂奔涌，化作一圈凝实无比的深蓝光晕将她自身和阿桑牢牢护住。光晕表面水纹剧烈波动，如同风暴中的海面，承受着来自那太古凶神虚影的恐怖威压。她脸色凝重如冰，却并未退缩半步。

阿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双熔岩兽瞳点燃、碾碎！右眼灼痛无比，白骨夫人尖锐的意念在纯粹的恐惧中扭曲变形，只剩下混乱的呓语：“犼…归墟…吞噬…万物终焉…” 在云蕙的庇护下，阿桑才勉强保持着站立，但身体筛糠般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口发出凄厉呜咽的青铜悬棺。

背棺人早已停止了攻击意图。它那高大的身躯在那兽瞳凝视下佝偻得如同狂风中的枯草，覆盖全身的厚重苔藓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漆黑干瘪、遍布裂痕的躯体。它死死按住背上疯狂震动的棺材，手臂连同那枚源骸碎片都在剧烈颤抖，暗红血光与源骸的暗沉光芒疯狂闪烁，像是在对抗，又像是在……共鸣！青铜锁链绷紧到极致，发出濒临断裂的刺耳呻吟。

“昂——！！！”

囚牛的悲鸣再次从青铜悬棺中爆发，这一次，声音里再无丝毫威严，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最后的决绝！交织在众人面前那幅苍龙被啃食的远古影像猛地光芒大放！囚牛的残魂意志，竟将这牺牲的画面化作了最后的庇护！

璀璨的金光从影像中汹涌而出，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凝结成了实质般的、流淌着古老龙纹的淡金色能量壁垒！

咔嚓嚓！

几乎在金色壁垒形成的同一瞬间，穹顶深处那燃烧的兽瞳虚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一股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能剥离万物存在根基的毁灭洪流，无声无息地冲刷而下！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呈现出蛛网般的漆黑裂痕，那是连光线和时间都被彻底湮灭的虚无轨迹！

轰隆——！！！

毁灭洪流狠狠撞在囚牛意志所化的淡金龙纹壁垒之上！恐怖的冲击波如同万亿吨炸药同时引爆！整个庞大的溶洞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器皿般剧烈摇晃！无数巨大的钟乳石柱轰然断裂、粉碎！下方深蓝的湖水被无形的巨力压得向下塌陷出一个巨大的碗状坑洞，边缘掀起数十丈高的幽蓝水墙！

“唔！”云蕙护体的深蓝光晕被冲击波挤压得向内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闷哼一声，体内九渊重水之力运转到极致，才勉强抵住这毁灭的余波。

阿桑被震得脑中轰鸣，耳膜刺痛。在她右眼的视野里，那淡金龙纹壁垒在毁灭洪流的冲刷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壁垒上流动的龙纹发出哀鸣，寸寸断裂、消散！壁垒之后，属于囚牛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急剧衰弱下去！

“它在燃烧自己残存的龙魂本源！”白骨夫人惊恐的意念在阿桑识海尖叫，“为了抵挡犼的意志投影！这疯子！快！快趁现在！源骸碎片！”

贪婪终究压倒了恐惧！白骨夫人趁着阿桑心神被剧烈冲击的瞬间，猛地再次夺取右眼的控制权！

“碎片给我！”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右眼传来，阿桑忍不住痛呼出声！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凝聚、核心处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暗金的惨白射线，不顾一切地射向背棺人颤抖手臂上那枚疯狂闪烁的源骸碎片！

“吼！”背棺人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狂怒的咆哮！它似乎完全没料到在犼的威压下，对方还敢悍然攻击！仓促间，它只能猛地抬起挂着碎片的手臂，手臂上缠绕的青铜锁链瞬间泛起幽光试图格挡。

嗤——！

蕴含白骨夫人全力一击的诡异射线，狠狠撞在青铜锁链上！刺耳的撕裂声响起！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古老青铜锁链，竟被这道融合了白骨本源与一丝归墟金芒的射线，硬生生熔断了一小节！

啪嗒！

那枚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断扭曲蠕动着暗沉纹路的源骸碎片，脱离了锁链的束缚，打着旋儿飞了出来！碎片上残留的暗红血光与它本身的深沉光泽纠缠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波动！

“我的！”白骨夫人发出狂喜的尖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囚牛残魂燃烧所化的淡金龙纹壁垒，终于在无尽毁灭洪流的冲刷下，如同破碎的金色琉璃般轰然爆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金色光点！壁垒彻底消失的刹那，一股远超之前的终极凶煞意志，如同冰冷的剃刀，狠狠刮过所有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