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混沌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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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凡毫不犹豫地祭出金吒木吒所赠的菩提子与青色莲花。

两件神物甫一显现，清圣佛光与造化青芒瞬间交织，如同两道神曦洗涤识海，顷刻间便驱散了他脑中的混沌迷蒙。

思维如被甘泉洗涤，变得前所未有的澄澈灵动。

他猛地忆起那开天辟地的古老传说，盘古大神并非选择独存，而是身化万物。

这背后，或许是无尽岁月中的极致孤独，但更深层的，恐怕是宇宙间亘古不变的“天地至理”——物质与能量的总量是恒定的。

当一个生命体臻至无法想象的强大，其自身便占据了世界过多的“份额”，留给其余生灵的“养分”便会锐减。若剩余的“养分”不足以支撑新的生命诞生与演化，世界便将陷入永恒的死寂。

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终结”现有的至强者，令其蕴含的一切“归还”天地，从而催生出无数相对“低阶”的新生。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想法在林小凡脑海中炸开！

他要人为地、急剧地加快混沌红云内部世界的演化速度，助沉香感悟能量守恒的道理，让他放弃开天这个想法！

意念一定，林小凡全力催动菩提子与青色莲花，两股神圣伟力精准地引导向沉香。

同时，他凭借对混沌红云的主宰权限，开始了一种近乎掠夺式的疯狂加速——强行驱动内部世界的生灭轮回！

轰隆隆！

混沌红云深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混沌之气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被强行抽取、剥离，疯狂涌向正在演化的小世界。

然而，其代价也是立马显现了出来。

当混沌之气被过度抽取，混沌红云内部开始浮现出令人灵魂悸动的异变。第一处“永恒死寂的虚无”悄然诞生——那里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丝毫能量，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彻底崩塌、泯灭！

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更多的虚无区域如同扩散的墨点，疯狂吞噬着周遭仅存的混沌本源。

它们是混沌本源被野蛮掏空后留下的狰狞伤疤，更是平衡被打破后最冰冷的警示！

此刻，沉浸在深层顿悟中的刘沉香，其心神正与这片混沌空间前所未有地紧密相连。

他“看”到了那个正在以不可思议速度生灭演化的世界，也“看”到了那些正在疯狂滋生、蔓延的，冰冷、死寂、彻底的虚无！

一股源自本能，源自大道的强烈危机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神！

若任由这般无休止地抽取混沌之气，这个本应孕育无限可能的空间，最终必将彻底走向死寂，化为一片连“存在”本身都无法定义的绝对虚无！

当混沌自身都已“死亡”，那些由它孕育、依附于它的世界，又谈何存续？

不！绝不能让这种毁灭发生！绝不能为了一时的“进步”，而葬送掉这个混沌法宝的根基与未来！

刘沉香原本高举，蓄势待发，准备效仿盘古、劈开混沌、开辟天地的巨斧，在这一刻，斧刃闪电般调转了方向！

没有丝毫迟疑，唯有守护混沌本源的决绝！他一斧，狠狠劈向了那个正在极速膨胀、疯狂吞噬混沌之气的“世界”！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那个被强行催生出的世界应声而碎，瞬间崩解为亿万光点，重新消散、融入混沌之中。

就在这时，那些原本被世界演化惊动，正从混沌深处咆哮着、携带着毁灭气息冲来的混沌凶兽们，眼见那个引发异变的世界被“砍碎”，它们失去了攻击的目标，狂暴的气息竟渐渐平息下来。

它们发出几声低沉、仿佛带着一丝困惑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缓缓沉下，重新退回混沌红云的更深处，再度陷入了亘古的沉睡。

沉香静静地注视着这些凶兽远去，眼中已无半分先前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理解与释然。

他没有选择痛下杀手，因为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这些生灵在他心中的定位已然转变。

它们不再是单纯想要毁灭新生世界的“凶兽”，而是这片混沌空间最原始、最本能的“守护者”。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平衡机制，是为了防止混沌本源被过度消耗，是为了阻止那种“永恒死寂的虚无”无限蔓延！

刘沉香隐隐明悟，为何传说中的盘古大神，最终选择了牺牲自我、以身化万物，而非通过屠戮这些混沌中的原始生灵来强行开天辟地。

或许，混沌本身，就需要它的守护者，需要这样一股原始、蛮荒却又不可或缺的力量，来制约那些可能导致其走向终极毁灭的、毫无节制的索取与演化。

这场由顿悟而起，意外演变成的“论道”，至此似乎落下了帷幕。

然而，代价已然铸成。

混沌红云因为那几处突兀出现的、无法自行弥合的“虚无空间”，变得极度不稳定。

内部空间结构扭曲，混沌之气狂暴翻涌，如同一个重病垂危的巨人，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刘沉香收敛心神，压下诸多感悟，顾不得回味，立刻祭出了他的法宝——宝莲灯！

灯芯骤然亮起，跳动着柔和却蕴含无上伟力的光芒。

宝莲灯的力量被催动到了极致，一股温暖、厚重、充满生机与稳定秩序的波动，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

宝莲灯的力量，仿佛定海神针镇压波涛，又似创世之初那一缕稳定万物的本源之光，缓缓抚平着混沌红云内部的狂暴与紊乱。

那几处狰狞的虚无空间并未消失，但在宝莲灯神光普照下，它们被暂时“镇压”束缚，蔓延的趋势被遏制，周围狂乱的混沌之气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一直在旁守护，同样被卷入这场玄妙“论道”的苟伟，此刻也从那种奇特的感悟状态中惊醒。他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混沌红云的严重损毁，以及刘沉香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斧！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仙袍！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对着林小凡连连作揖，声音都带着颤音：

“抱歉，抱歉啊林星君！”苟伟满脸煞白，急声道，“沉香殿下他、他绝非有意破坏此地！方才那是，那是沉浸在大道之中，心神与混沌相合，近乎本能的举动啊！这里的损失，我们二郎显圣真，一定照价赔偿！一定赔偿！”

林小凡看着那几处如同宇宙疮疤般触目惊心的虚无空间，以及明显变得稀薄、虚弱了许多的混沌红云，心里那叫一个滴血。

这混沌红云可是他目前最强的底牌之一，修复起来定要耗费海量的资源和漫长的时间。

但他深知，刘沉香那最后一斧，并非破坏，实则是在挽救。

而且，这场“论道”本就是他主动挑起。

他摆摆手，压下心头的痛楚，语气带着几分复杂和无奈：“苟上仙不必如此。这场‘论道’是我主动发起，沉香殿下有所感悟，乃是好事。这混沌红云不稳，根子还是在于我强行加速其内部演化，是我操之过急了。怪不得沉香殿下。”

此时，刘沉香已初步用宝莲灯稳定住了混沌红云的局势。

他收回宝莲灯，转身面向林小凡。少年的脸上残留着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经历大道洗礼后的宁静、深邃与由衷的恭敬。

他朝着林小凡，郑重地深施一礼，语气无比诚恳：

“多谢林星君，最后关头，不惜法宝受损之危，点悟沉香大道真意！”

刘沉香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此番混沌红云受损，虽非我本意，却终究因沉香而起，自当由沉香一力承担！”

刘沉香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小凡，提出了一个让林小凡和苟伟都意想不到的请求：

“我愿留守此地百年。”

“一来，代舅舅杨戬，震慑宵小，守护星君安全。”

“二来，尽我所能，以宝莲灯之力，尝试修复并稳定这片因我而受损的混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