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蛮好的人生：碎影逐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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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酒吧的玻璃上晕染成破碎的光斑，马晓伟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瓶重重砸在吧台上：\"知道吗？我是艾中华的种！\"醉意朦胧中，他眼前浮现出艾总办公室里价值连城的字画，还有保险柜里那沓沓现金。哥们拍着他的肩膀起哄：\"三百万就打发了？怎么也得分一半家产！\"摇晃的灯光下，他攥紧了口袋里的遗嘱公证书复印件。

吴雅抚摸着加湿器上精致的雕花，小艾总送这件礼物时温柔的眼神突然刺痛她的心。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小舟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她咬了咬嘴唇，给段主任发去消息：\"申请宿舍的事，麻烦您了。\"

火锅店的热气模糊了薛晓舟的眼镜，他盯着吴雅躲闪的眼睛：\"搬家？真的只是因为房租？\"见她低头戳弄着毛肚，他突然笑了，只是笑声里带着酸涩：\"我怎么觉得，你在躲我？\"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在遮阳棚上，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跳。

艾氏集团顶楼，小艾总正用流利的法语汇报收购进展，艾总满意地点头。突然，办公室的保险柜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幅秦老师的画作不翼而飞。\"收起来了。\"艾总眼神闪烁，后背却渗出冷汗。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马晓伟带着两个醉醺醺的哥们闯了进来。

\"爸！\"马晓伟勾住小艾总的肩膀，酒气喷在对方脸上，\"看看我们这眉眼，像不像？\"他转头盯着脸色煞白的艾总，\"临江能拿多少，我就要多少！\"随着他讲述起艾总年轻时与乡下母亲的往事，艾总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

小艾总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不可能......你在说谎！\"他转身夺门而出，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马晓伟还要追上去，却见艾总突然捂住胸口，重重地栽倒在地。

雨夜的医院走廊，薛晓舟接到胡曼黎消息时，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惨白。\"都是你帮他！现在艾总进IcU了！\"消息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他冲进医院时，抢救室的红灯刺得他眼睛生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他守在母亲的抢救室外，最终只等来冰冷的死亡通知书。

\"我是艾总的儿子，闲杂人等不许进！\"马晓伟倚在IcU门口，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他的哥们在一旁小声嘀咕：\"别签病危通知书，等老爷子咽气......\"薛晓舟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以为艾总死了就能分钱？没有dNA证明，你连门都进不了！\"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马晓伟头上。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松开了挡在门口的手。小艾总这时也赶到了，他的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却固执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名字：\"全力抢救。\"

凌晨的曙光中，艾总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下来。薛晓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打开尘封已久的箱子，父亲送的游戏机静静躺在里面。在吴雅的鼓励下，他颤抖着开机，却发现游戏账号里密密麻麻的登录记录——每个生日，父亲都会上线，留下一句简短的留言：\"舟舟，生日快乐。\"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第二天，他亲手写下放弃遗产声明书。邱丽苏接过文件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转身就联系了律师公证。而薛晓舟站在父亲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终于明白了胡曼黎那句话的含义：\"人生最难保的，不是钱，是人心。\"

此时的胡曼黎正站在儿子的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读书声，欣慰地笑了。经历了这一切，她终于懂得，有些东西远比保单和业绩重要。窗外的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每个人心中，那些被遗忘的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