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建木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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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虚空，唯有无数面棱镜悬浮在黑暗中。

每一面镜子都折射出不同的\"林霁\"，有执剑而立的红衣剑修，剑锋滴血，杀气凛然；有素衣跪坐雪地的凡人少女，泪珠凝结成冰，无声坠落；更有身披九凤朝服的帝王，端坐于白骨堆砌的王座之上，眼神比万年玄冰更冷……

\"又是幻境？不能有点新意吗？\"林霁轻嗤一声。

\"何为本心？\"虚空中的声音苍老而威严，震得镜面泛起涟漪。

那些镜中人忽然同时转头，千万双眼睛直直望向林霁。

\"杀尽仇敌，方证大道！\"持剑的\"她\"厉声喝道，剑锋所指之处血浪滔天。

\"放下执念，方得解脱。\"雪中的少女轻声细语，身后浮现出青灯古佛的虚影。

\"权力才是永恒，何必困于情义？\"女帝冷笑，王座下的白骨发出咯吱声响。

“……”

林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些声音一股脑刺入耳中，她看见自己持剑的手在颤抖。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呵。”林霁突然低笑出声。

\"我的道早就确定了，\"林霁染血的指尖抚上心口，\"从来不是杀戮，不是超脱尘世的逍遥，更不是用白骨堆砌的权利……\"

\"我也不是救世主，\"她踏出一步，\"我只想用这双手——\"破碎的镜片中，无数个\"她\"同时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守护我和我在意的人。\"

“仅此而已。”

此刻，她终于看清了——

这把剑，既能杀人，亦能护人；这双手，染过鲜血，却也捧起过生命。

随着声音落下，一面面镜子应声碎裂，最后只余她自己站在虚空中。

她缓缓抬起持剑的手，这一次，稳如磐石。

最后一片镜屑坠落时，映出她身后浮现的万千身影：被救的村民、并肩的同道、甚至放下屠刀的敌人……

那些曾被她温暖过的生命，此刻都成了她道心上最坚固的铠甲。

还未等她喘息，黑暗骤然扭曲，第二重试炼已至。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化作银针，狠狠刺入她的识海——幼时听闻父母惨死的悲痛、独自在绝境中挣扎的绝望……

\"放弃吧。\"一个黑影自深渊中浮现，面容扭曲，声音却与她一模一样，\"以你之力，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守护他人？\"

黑影的手如枯骨般掐住她的咽喉，恶意低语：\"你所谓的道，不过是自欺欺人……\"

林霁的神魂在崩溃边缘摇曳，意识如风中残烛，即将湮灭于无尽黑暗。

可就在此时——

\"阿霁，好好活下去。\"

一道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轻轻落在她濒临破碎的心神上。

那是……

“娘亲？”林霁猛然睁眼，瞳孔深处燃起炽烈的朱雀神火！

\"我的路——\"她嘶吼着，周身烈焰冲天而起，\"我自己走！\"

\"休想……再动摇我半分！\"

神火如怒涛席卷，焚尽所有幻象。

黑影在烈焰中尖啸着消散，而那些曾让她痛苦的记忆，此刻却如淬火的利刃，将她磨砺得更加锋利。

她立于火中，眼神如炬，再无一丝动摇。

前两重试炼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心力，可第三重试炼却迟迟未至。

林霁喘息着单膝跪地，朱雀神火在周身明灭不定。就在她疑惑之际，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