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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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洪兴白纸扇的身份，就能出任新天地两家社团的法律顾问，这诱惑实在太大。

不仅是他。

若是将这个职位交给外部律师，定会有众多知名律师争抢。

不同于香江社团，这里的社团是合法的，无需承受任何质疑。

不仅能获得极高声誉，还能赚取更多财富。

尽管李纹没提具体金额，但房龙明白，一旦成为这两家社团的法律顾问，年收入远超李纹给出的一百万私人律师费，且高出不少。

目送房龙离去，李纹缓缓放下手中的雪茄。

缓缓开口问道：“阿积，你觉得他会如何抉择？”

“白纸扇。”

听闻此言，阿积毫不犹豫地回应。

除非房龙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他必定会答应。

如今，他已是李纹的私人顾问，半个身子已入行，还会畏惧加入洪兴，成为洪兴的“白纸扇”

吗？

“罢了，随他去吧。”

李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若房龙答应，那自然省事，无需再寻他人，更不用花时间考察。

即便房龙拒绝，也无妨，总有人渴望加入洪兴，担任两方的法律顾问。

一切都取决于房龙的选择。

他已经给了对方机会，能否把握，要看他自己。

“说起来，哑巴还没到？”

李纹忽然想起，转头问阿积。

他记得清晨从医院出来时，曾跟陈一元提过此事。

现在，房龙已经离开，哑巴却仍未现身？

“纹哥，哑巴已到，只是之前房龙在此，所以没向您报告。”

阿积连忙回答。

其实阿积自己也差点忘记，要不是李纹提起，他还真忘了这件事。

“让他进来吧。”

李纹点头示意。

这类小事，李纹并不苛责。

“好。”

阿积应声，随即向外走去。

几分钟后，阿积推门而入，身后紧随一人，正是那位哑巴。

“阿巴阿巴。”

哑巴进门后，朝着李纹微微鞠躬，随即口中发出含混的声音。

“阿元应该跟你提过了，现在我问你，愿意做我的司机吗？”

李纹注视着哑巴，语气认真地询问。

尽管哑巴无法言语，但显然能理解李纹话语中的意思。

“阿巴阿巴。”

听到提问，哑巴连连点头，同时发出声音，表情透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反应无疑是表明他很乐意成为李纹的司机。

“既然如此，今后你就负责我的日常出行。”

李纹对哑巴说道。

说完，他又转向阿积：“阿积，带他先熟悉一下环境。”

“明白，纹哥。”

阿积点头回应，随即领着哑巴离开了包厢。

……

“阿纹。”

位于中环的一家咖啡馆里，蒋芸芸望着眼前的李纹，眼中满是欢喜。

“你怎么来了？”

“特地来看看你和欣欣。”

李纹笑着回答。

“哼，分明是来看大姐的，我只是顺便被带上场罢了。”

蒋芸芸调皮地吐吐舌头说道。

“当然也想看看你。”

李纹笑着补充。

实际上，此次前来，李纹的主要目的就是蒋芸芸。

“对了，听说你近几天都陪着欣欣去学校，这是打算当老师？”

李纹看着她，好奇地问。

自从来到香江并确认彼此关系后，蒋芸芸似乎焕然一新。

曾经的蒋芸芸，气势如虹，十足一位黑道大姐，豪迈之气不让须眉。

而如今，不知是否受李欣欣影响，她渐渐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有这个打算。”

蒋芸芸听后沉思片刻，说道：“独自待在家里挺无聊的。”

确实如此，李纹身边的女性虽多，但各有各的事务缠身。

先说李欣欣，她是国际学校的教师；乐慧贞掌管星辰报业；何敏负责熊猫集团；秋娣则执掌巨星娱乐。

就连情妇阿Ann也经营着自己的瑜伽中心。

早前还有静香，两人空闲时还能一起逛街聊天，可现在静香也忙碌起来。

龙帮因八爷崛起而动荡，李纹又想插入自己的势力，因此许多权力落在静香手上，实则是替他管理。

最终，只有蒋芸芸无事可做。

她不愿涉足报业集团，既不熟悉业务，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总不能当记者吧，她本身也不擅长。

撰写稿件或编辑更是门外汉。

至于熊猫集团，全是电器生产相关的事宜，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不像何敏，从一开始便参与其中，如今已略通门道。

至于秋娣的巨星娱乐公司，她既无专长，靳轻又一直在协助秋娣，她更不想掺和进去。

实在无奈，蒋芸芸坐不住了，决定跟随她的大姐李欣欣一起在学校担任助教。

如今，蒋芸芸已做了半个月的助教。

“要是我让你管理一家房地产公司，你愿意吗？”

李纹认真地看着蒋芸芸问道。

……

李纹对自己的事业十分谨慎，能完全信赖的只有身边的伴侣，对其他人则难以给予充分的信任。

“房地产公司？”

蒋芸芸听到后，惊讶地注视着李纹。

“阿纹，做房地产需要不少资金。”

房地产不同于其他行业，初期难以有资金积累。

“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土地，政府现在很少提供土地，每次拍卖都只有几块，竞争还很激烈。”

蒋芸芸严肃地说。

她对房地产略知一二，也是从报纸上了解到的，不过所知有限。

“资金不是问题。”

李纹坚定地说，“谁说我们没地皮？”

虽然目前资金紧张，倪家的三块地皮款项还未结清，但这没什么。

他可以将新天地的部分股份抵押给银行贷款，用于支付倪家款项。

接着，再将地皮抵押给银行，用这笔钱建设写字楼、商场和住宅区。

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回本盈利。

地产界始终是个一本万利的行当，香江的那些顶级富豪，有几个不是靠房地产发家的？寸土寸金，利润丰厚……

另一边，倪永孝回到倪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倪坤面前。

尽管倪坤已将家族事务交由倪永孝管理，但从名义到实质，倪家真正的掌舵人仍是倪坤。

在外人眼中，倪家的地位和影响力同样如此。

就像倪家的四位核心人物，虽然甘地早已身故，但韩琛接替了他的位置，因此仍维持着四大头目的格局。

甘地生前愚钝，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任人摆布，即便被人背叛也能毫无怨言地为对方数钱。

如今的四位头目个个精明强干。

韩琛作为贯穿整个无间道的核心人物，其心机与手段毋庸置疑，绝非寻常之辈。

再看其余三人：纹拯善于见风使舵，缺乏主见，仅会随波逐流；国华则狡猾至极，毫无忠诚可言，甘地在世时他曾落井下石，如今自然也不会例外；黑佬则是最阴狠的角色，不仅心狠手辣，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表面上，这四人仍效忠于倪家，但实际上近期行为愈发嚣张，甚至流露出脱离倪家、另立门户的想法。

如今，倪坤尚有能力掌控局势，但若他哪天不在了，情况就难说了。

倪坤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要在自己健在时安排好倪永孝接替自己的位置。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他在世时能维持对局面的控制，同时让倪永孝顺利接班，执掌大权。

不然一旦他去世，倪永孝匆忙接手，这些头目恐怕不会轻易服从。

“李纹那边如何回应？”

倪坤目光沉稳地看着倪永孝，语气严肃地发问。

这次邀请李纹的事，倪坤是知情者，而且是他主导的。

要不是这样，倪家的三块地皮，倪永孝根本无法单独决定。

“李纹已同意。”

倪永孝点点头，“我和李纹初步达成了共识，他答应无偿转让我们倪家星辰报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无偿？星辰报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倪坤听后并未欣喜，反而脸色更加凝重，追问：“李纹有何要求？”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能占到便宜，意味着对方可能另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李纹提出，将以一百二十亿港币的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三块地皮。”

倪永孝坦率直言，毫无隐瞒。

即便倪坤不问，他也会主动告知。

“什么？”

倪永孝话音刚落，倪坤立刻提高了音量，急切地追问：“你答应了？”

倪永孝听罢，虽不明缘由，但还是郑重点头道：“是的，父亲，我答应了。”

倪坤本抱有期待，却因这回答如泄气般颓然。

他身上仿佛少了些许生气。

“父亲……”

倪永孝凝视着倪坤，语气沉稳。

“那三块地皮乃是我倪家祖业，怎能轻易转手？”

倪坤略显失望地说。

“父亲，当前楼市价格您也清楚，持续下滑。

单这个月已跌了百分之三，我们的地皮仅此一月就亏了三亿多，半年下来近二十亿的损失。”

倪永孝神色认真。

“你懂什么？楼市总会回升的。”

倪坤高声反驳。

“父亲，我近期研究了财经资讯，许多专家指出楼市会进一步下跌。

新界尚有许多待开发的土地，一旦全面开发，香江完全不缺地，地价自然难涨。”

倪永孝严肃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答应将地皮售予李纹？

“这些专家胡言乱语！他们懂个什么？”

倪坤怒不可遏，“新界偏僻至极，谁会去那儿投资？再说，那边实施的是丁权政策，根本无法发展！”

正如倪坤所言，新界的发展停滞，根源在于丁权政策的影响。

若非如此，新界迟早会迎来发展的机遇。

依据最初的丁权规定，每位新界男性年满十八岁后，可建造占地六百五十平方米、最高三层、总高度不超过八点二米的住宅。

整个新界皆受此限制，这样的条件如何实现全面发展？

新界无法崛起，香港的土地资源便始终稀缺。

至于大屿山区域，地形以山地为主，交通不便，开发难度极大，加上高昂的成本与环境约束，其发展潜力几乎为零。

倪永孝原本对自己的观点颇为自信，但听倪坤这么一分析，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自己真的误信了那些所谓专家？

见倪永孝默不作声，倪坤叹息一声，说道：“事已至此，再多争论也无意义。

既然承诺了就应兑现。”

唯一的例外是李纹若资金不足，倪家便可合理反悔。

“李纹有提及付款的具体时间吗？”

倪坤目光闪烁，向倪永孝追问。

倪坤期盼着，倪永孝与李纹商定的付款期限越短越好。

如此一来，若李纹筹措资金失败，合同自然失效，倪家亦避免了矛盾。

“他提到了。”

倪永孝稍作迟疑后说道：“李纹提到，那笔一百二十亿港币将分六次发放，每半年一次，每次二十亿港币，总计三年。”

“而且每次结算时，还会额外给倪家两亿港币作为利息。”

“你同意了？”

倪坤此刻恨不得狠狠敲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尽管他语气看似疑问，但内心已认定倪永孝必定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他只是想确认罢了。

“嗯。”

倪永孝点头回应。

得知确切答复后，倪坤颓然坐下，连连叹气。

“都是我的错。”

片刻后，他苦笑着自责道：“都怪我对你们呵护太多。”

此时的倪永孝尚未进入无间道的剧情轨迹，还未展现出后来那种深沉的心机。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过去从未涉足家族事务。

首次主导重要谈判便要面对李纹这样的对手，确实难以拿捏分寸。

若让倪永孝再多历练几年，或许就不会犯下这一步错。

因此，倪坤才会如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