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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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郊外的工业区弥漫着机油和腐烂食物的气味。颜殊裹紧大衣，跟上韩默急促的步伐。三天的追踪，从柏林到这座巴伐利亚首府，韩默的\"感应\"越来越精确——一个年轻的Gene-x携带者，处于极度恐惧中。

\"就在那栋楼里，\"韩默指向远处废弃的纺织厂，手指微微颤抖，\"顶楼右侧...男孩...不超过12岁...\"

克莱门从阴影中现身，手里拿着热成像仪：\"至少十五个人在里面。前门两个守卫，后门一个，其余分散在各层。\"他递给颜殊一个耳麦，\"保持通讯。如果有'净化者'的迹象，立即撤退。\"

颜殊调试着林秀琴给的信号干扰器——能暂时屏蔽Gene-x的神经信号，防止渡鸦或其他敌人追踪到他们。韩默的状态让她担忧：眼下深重的黑眼圈，皮肤下不时闪现的金色纹路，还有那种紧绷的、近乎野兽般的警觉。自从决定主动寻找其他受试者，他的能力似乎在加速进化，代价是越来越频繁的头痛和失眠。

\"计划？\"她轻声问。

克莱门检查手枪弹匣：\"我去后门制造动静，引开守卫。你们从侧面的消防梯上去找男孩。十分钟后无论找没找到，都在这里集合。\"

韩默摇头：\"太冒险。我能感觉到男孩的情绪...他不只是害怕，还有愤怒...像被逼到绝境的动物。Gene-x在这个年龄会如何表现？\"

没人真正知道。林秀琴的资料显示，儿童受试者极为罕见，且Gene-x对他们的影响更加不可预测。

\"我改主意了，\"克莱门突然说，\"颜殊和我上去，你在外面接应。如果男孩失控——\"

\"我更能理解他的感受，\"韩默打断他，\"而且我能通过共振安抚他。你们不行。\"

争论被工厂传来的一声尖叫打断。韩默身体一震，金色纹路瞬间明亮：\"他在痛苦！没时间了！\"不等回应，他已冲向建筑。

颜殊和克莱门匆忙跟上。工厂侧面的消防梯锈迹斑斑，但结构还算稳固。他们悄无声息地爬上三楼，从破碎的窗户潜入。

内部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远处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和偶尔的笑声。韩默像猎犬般引领方向，避开巡逻的守卫，向顶楼移动。

\"他们在利用他，\"韩默突然低声说，声音紧绷，\"赌博...他能预测骰子点数...\"

顶楼走廊尽头有一扇加固的门，两个彪形大汉守在两侧。克莱门示意等待，从背包拿出一个小装置——声波干扰器，能制造短暂的方向性噪音。

装置激活的瞬间，守卫痛苦地捂住耳朵。韩默和克莱门迅速上前，干净利落地击晕他们。颜殊从守卫腰间取下钥匙卡，刷开铁门。

门后是个改装过的仓库，中央放着张赌桌，周围散落着空酒瓶和食物残渣。最里侧有个铁笼，里面蜷缩着个瘦小的男孩——深色卷发，大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愤怒。看到陌生人，他猛地后退，撞在笼子上。

\"没事了，\"颜殊用德语轻声说，慢慢靠近，\"我们是来帮你的。\"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韩默，眼神逐渐从恐惧变成困惑。两人之间似乎有无形的电流通过——韩默的皮肤泛起微弱的金光，男孩的眼睛则闪过类似的色泽。

\"他叫埃米尔，\"韩默像在梦游般说道，\"11岁...土耳其移民...三个月前在医院醒来就这样了...那些人发现他能预测概率...\"

克莱门快速检查铁笼：\"电子锁，需要密码。\"他转向门口，\"我去找找守卫身上——\"

话没说完，警报突然响起。楼下传来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颜殊紧张地看着韩默，\"能打开吗？\"

韩默将手贴在电子锁上，闭上眼睛。皮肤下的金色纹路汇聚到指尖，形成复杂图案。几秒钟后，锁\"咔嗒\"一声开了。

颜殊来不及惊讶这新出现的能力。她拉住埃米尔，男孩却挣扎着后退：\"不！他们会伤害我奶奶！\"他的德语带着浓重口音。

楼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克莱门当机立断：\"位置？\"

\"河畔区...7号公寓...\"男孩啜泣着说。

\"我去救她，\"克莱门迅速决定，\"你们带男孩从消防梯走，去预定集合点。\"他递给颜殊车钥匙，\"如果一小时内我没到，就离开。\"

没有时间争论。颜殊抱起仍在挣扎的埃米尔，跟着韩默冲向消防梯。身后传来撞门声和克莱门的喊叫：\"这边，你们这群蠢货！\"

外面的冷空气像一记耳光。埃米尔在颜殊怀里安静下来，眼睛盯着韩默：\"你也是...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到...\"

韩默点头，轻轻碰触男孩的手腕。两人接触的瞬间，都轻微颤抖，像是共享了某种电流。\"是的，我明白你的感受，\"韩默柔声说，\"那种脑袋要爆炸的感觉，对吧？\"

埃米尔突然大哭起来，紧紧抱住韩默。三人跌跌撞撞地穿过废弃厂区，找到克莱门事先藏好的车。颜殊发动引擎，不时回头看向工厂方向。没有克莱门的踪影。

\"他会没事的，\"韩默说，但声音里充满不确定，\"他是...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这个词让颜殊再次思考克莱门的真实身份。记者？特工？还是别的什么？

安全屋是郊外的一栋小农舍，克莱门事先安排好的。埃米尔一进屋就瘫在沙发上，精疲力尽。颜殊检查他的身体状况——营养不良，轻度脱水，手腕和脚踝有长期束缚的痕迹，但无明显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