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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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

金雕其实应该被射杀的，但殷愿又不是真金雕。</p>

它提前就把腿上绑的书信给叼了下来，展开，迎风摇曳，哗啦哗啦。</p>

殷愿顺利降落，挑了个最顺眼的肩膀就落了上去。</p>

宗泽扛着丑萌小金雕开始看信。</p>

殷愿在心底通知殷灵毓：“宿主！你放心！我安全到达啦！我聪明吧？”</p>

彼时殷灵毓正靠着城墙休息，金军暂且收兵，众人正在休息，也顾不得城墙上味道不好，瘫了一地。</p>

“好，阿愿很棒。”</p>

殷愿也知道轻重，不和殷灵毓说太多，免得干扰了她，而是耀武扬威的蹦了蹦，从宗泽肩上蹦到他副将的饭碗边张开了嘴。</p>

饿了！来点吃的！</p>

半大的金雕理直气壮的张着嘴，副将方才也知晓了这是从东京城来传信的金雕，任劳任怨的给它撕肉往嘴里塞。</p>

“将军，这小丑雕怕不是成精了？您瞧它那眼神，活像听得懂人话似的！还在半空里就把信给抖落开了，现在还主动要食儿吃，还挑嘴，我这顿可就这么一块肉，全进它肚儿了！”</p>

殷愿当然听得懂，气鼓鼓的一伸脖子，精准地在他手背上啄了一口，力度只是留了个红痕，然后蹦到了一边。</p>

不抢你肉吃了还不行嘛！</p>

谁挑嘴了！你主动喂的肉肉！</p>

“哎哟！”副将疼得一缩手，瞪圆了眼睛：“您看！它还记仇！”</p>

宗泽无奈摇头：“也就你心大，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注殿下的鸟儿。”</p>

绢布上写着，困守东京，请速援，殷灵毓。</p>

宗泽知道殷灵毓。</p>

可是宗泽没想到是她在守城。</p>

其实他这个磁州知州已经在出发了，只是，官家在他赶到之前，便为金军所俘，宗泽现在一边收拢着溃兵，义军，一边试图上书康王殿下。</p>

桌上的“臣乞殿下勿幸江南，当还京抗敌”还摆着，宗泽看着小金雕，又看着那张绢布。</p>

一个已经逃走的康王。</p>

一个可能在守城的宗室女，嘉珉帝姬。</p>

宗泽闭了闭眼。</p>

“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全速前进，赶往……”</p>

“开封府。”</p>

他愿意相信，他只能相信。</p>

太上皇沉迷书法画作，为满足私欲不惜大兴“花石纲”，当今官家相信一个骗子，相信“六甲术”比大军更能退敌，康王殿下从前胆气脾性瞧着顶顶好，可现下也从相州一路南逃。</p>

比起他们，他不如去信殷灵毓，信这位殿下可能用了什么办法保全了自己，艰难的组织着东京城里残余的禁军义军守城。</p>

至少这是有希望的。</p>

副将应下，出去了，殷愿拍拍翅膀，宗泽看着它，沉思片刻，摊开舆图，语气是哄小孙子一样的温柔慈祥。</p>

“你能看懂对吧？去这里，这里，找张大人，他叫张所，老夫给你写信……”</p>

他也不知道小金雕能不能看懂，但殷愿的样子太灵动，太通人性了，他想试试。</p>

而且联系不到也不算什么，只是若能，对金人包抄夹击，或许……或许能快些将他们赶出去。</p>

宗泽甚至不敢奢求收复失地，即便他一直坚持支持主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