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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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愿站在他肩头，低下脑袋拿喙碰了碰他指的地方。</p>

记住了，听懂了，我会帮上宿主的。</p>

宗泽匆匆写下信，还给殷愿拿了一整条肉干。</p>

东京城头。</p>

人更少了，韦柔和朱静仪带着女子们上了城墙时，殷灵毓在打盹儿。</p>

她一直就没怎么休息过，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看不出来有没有血迹。</p>

殷灵毓本来下去过一次，赵缨络没找到水银，带着其他民兵拆那些什么奇石，什么梁柱，碎木头收集起来烧水，取暖，煮饭，期间强行拉着殷灵毓去换药，重新包扎伤口。</p>

而那时血已经浸透了布条，只是看不出来罢了。</p>

但她不在城墙上的那两刻钟，完颜宗翰就拉二圣出来恶心人，这次改成了索要粮草，让宋人供养他们自己的天子，导致殷灵毓只能换了药就跑了回来。</p>

韦柔让赵缨络拉着她再去换药，看不出来不代表伤口就没事，何况她必须支走她。</p>

殷灵毓困的头一点一点，小小一个，被赵缨络拉走了，还不忘嘟囔一句“我很快就回来。”</p>

韦柔站在城垛边，风掀起她素色的衣角。她身后，是一群沉默的女子，有官眷，有民妇，大多从金营逃回来的女子。</p>

她们拿着武器，分散开来，填补了略显稀疏的防线。</p>

金军阵中又推出狼狈不堪的二圣。宋徽宗的断指处草草包扎，面色灰败如死人，宋钦宗被绳索捆着，踉跄着被推搡到阵前。</p>

完颜宗翰冲城头狞笑：“怎么？今日换了一群娘子军？你们宋人男儿死绝了不成？！”</p>

金兵哄然大笑，有人甚至吹起下流的口哨。</p>

然而众女子不为所动，弥漫着哀伤的气氛。</p>

只有朱静仪扶着韦柔，一同站上城垛，张叔夜刚要过去阻拦，被一位换了利索衣服的王妃拦住。</p>

“张大人，这是我们的决定，请您不要阻拦。”</p>

在金营的日子，她们大多像一张被反复折叠又摊开的纸，每一处褶皱都浸透了耻辱。</p>

但她们不该为此而羞愧的。</p>

真正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不是她们。</p>

太后与皇后说，她们没有多少本事，但她们要让真正该死的人去死。</p>

太后与皇后说，她们没有错，不要和她们一起，她们应该做的是拿起武器，不要听了别人的指责就学她们。</p>

太后与皇后说，以后要相信嘉珉，跟着嘉珉。</p>

“列祖列宗在上！”韦柔提高了声音，对准太祖太宗排位下拜。</p>

“儿媳不孝！不能规劝陛下勤政，未曾教导好储君！致使江山倾覆，百姓遭难！”</p>

“但大宋的皇帝，绝不会为金人叫门！”</p>

“这两个人，早已不配为君！”</p>

“他们丢尽了大宋的颜面，丢尽了汉人的骨气！”</p>

韦柔，韦贤妃，温柔，贤惠，此刻声音尖锐到破音。</p>

“故此！儿媳僭越！”</p>

“赵佶赵桓悖逆祖训，辱国丧权，即刻夺其国姓！凡我大宋军民，当诛此二獠！”</p>

韦柔一跃而下。</p>

朱静仪一笑，坦然跟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