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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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起。</p>

金营中，二圣原本是被单独关押的，但完颜宗翰这次将他们和其他大臣们扔到了一起。</p>

没有价值的东西了。</p>

阵前发生的事情，大臣们怎会不知呢？</p>

“若非官家畏敌如虎，若非太上皇奢靡误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同知枢密院事孙傅虎目含泪，再无法昧着良心说官家亦有官家的难处，要为官家维护官家的体面。</p>

中书侍郎陈过庭亦是失望到绝望：“求和！纳贡！裁军！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官家亲手把刀递给金人！”</p>

礼部侍郎梅执礼没有参与他们的诘问，而是艰难起身。</p>

“梅公！”有人叫他。</p>

梅执礼回头，苍老的脸上掉着泪，却带着解脱般的笑。</p>

“诸君，老夫先去见列祖列宗了，到了地下，我倒要问问太祖太宗，怎么生出这等不肖子孙！”</p>

梅执礼冲了出去。</p>

帐外金军的刀多利，又斩落一颗大好头颅。</p>

“梅公慢行！”</p>

“某来陪您！”</p>

接连几声怒吼，三四名臣子竟同时冲向帐外，哪怕被绑缚着只能送死，哪怕知道反抗会被处死。</p>

“够了！”孙傅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一步步走向二圣，声音嘶哑：“官家，太上皇……你们可曾想过，今日之祸，皆因尔等怯懦无断！”</p>

宋徽宗还在昏迷着，无疑是一种幸福，而宋钦宗脸色煞白，往后缩了缩：“孙卿！你，你岂敢……”</p>

“我岂敢？”孙傅大笑，笑的惨烈：“我孙傅今日便做一回逆臣！”</p>

“若非尔等裁撤西军，罢黜李纲，纵容童贯，金贼何敢南下！汴京何至于破！天下何至于此！”</p>

边说着，孙傅边扑向钦宗，掐住他的喉咙。</p>

“孙公住手！”有人惊呼。</p>

“让他杀！”吏部侍郎李若水厉声喝道：“他们不是官家了！忘了太后娘娘遗诏了吗！此二贼不死，天下难安！”</p>

他也扑了上去。</p>

秦桧见状，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高喊：“快！护驾！护驾！”</p>

陈过庭一脚踹在他膝窝，冷笑道：“秦会之，你这等媚金之徒，也配装忠贞不二之臣？！”</p>

然而，帐外金兵已经被惊动，冲了进来：“尔等宋臣疯了不成！”</p>

等金军将人拉开，徽宗钦宗已经鼻青脸肿，脖子上被扼出大片红色的掌印，却还活着。</p>

大臣们被五花大绑，看管更加严密。</p>

金人还想着通过他们，还有他们中的投降派，来打击中原，达成目的，因此并未杀绝。</p>

可金人也看不起二圣，他们仍被丢在大臣们中间。</p>

谁去管他们死活。</p>

大臣们甚至不愿再看他们，转而低声谈论殷灵毓。</p>

当他们知道嘉珉殿下带着女眷们和张叔夜张老大人逃出金营时，他们就成了那异象最坚定的相信者。</p>

无他，他们的妻子儿女，亦在其中。</p>

只可惜，他们被看管的更严，大多也不善战，无法学着那位小殿下一样，带着众人逃离金营。</p>

金军又要攻城了，也不知，勤王军何时能得知开封陷落后又有人将它撑起，何时能赶到支援小殿下。</p>

于是又是一声叹息。</p>